《凡尘时空神》第七卷 第六章 昙花一现
不仅仅是吴悔，几乎大部分人一见到透出肌肤的处处紫红光点，不管有没有见过梓君，都知道他们碰上了正主，毕竟梓君因为强行修炼“天凤功”而形成的独特特点早已众所周知。与梓君自幼一起长大的黄智诚与落霞，更是认出对方虽然蓬头垢面，但那面容分明就属于前凤凰上将军——梓君。
不知为何，落霞吓得立即放下了窗帘，仿佛唯恐被梓君见到。黄智诚则眼神复杂地死死盯住妻子，口中语气依然冰冷：“别再负隅顽抗了，今天我来了，你就跑不了了！”
梓君：（扶起杜鹃，以仇恨目光盯住黄智诚）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就这么绝情？
黄智诚：你既然和我做了那么多年夫妻，自然知道我的性格。
梓君：是啊，忠君报国是你黄家家训，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是非不分？为国除奸固然是忠臣，自毁长城那是奸佞所为。
黄智诚：你是忠臣还是奸臣，到了陛下面前，善恶自分。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那就是对陛下不忠、对朝廷不忠，我绝不会纵容你。
说着，黄智诚浑身气劲发动，居然离地半尺漂浮起来。梓君面对蓄势待发的丈夫，没有半点畏惧，浑身赤紫光芒再现同时，轻蔑冷笑：“你可从来都没有打赢过我！”
“丈夫应该爱护妻子，当然每次较量时我都会手下留情，但是今天你我已经正邪不两立，我下手绝不会再留情。我曾经说过，我黄家‘九天功’绝对不逊于你梓家‘天凤功’，我现在就证明这一点！”
说着，黄智诚浑身气劲外涌，竟然隐约形成龙状。梓君也毫不示弱，浑身赤紫光芒大放，也赫然凝为神凤。两人几乎同时向对方冲去，龙形凤影也交战在一起。
两股气劲纠缠在一起，各不相让，不时激起一轮轮气浪向外扩散开来。强如杜鹃也抵挡不住，被气劲撞入屋内。大部分卫国军与禁军，以及那几名衙役，更是一个个身不由己地飞起，就算没重伤落地，也是狼狈不堪。可是，落霞藏身的马车及附近却未受影响，原来是那禁军头目双手运功，宛若在马车前竖起一道无形气墙，将气浪挡于“墙”外。
此举落入吴悔与方瑜眼中，他们才庆幸没有仓促出手，原来那禁军头目如此厉害，真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莫非是“六丁将”、“六甲将”之一。
吴悔与方瑜也不忍心就此旁观，他们决定找个接近战斗处的位置，随时准备向那翻脸无情的黄智诚动手，以接应梓君。因此，他们换了一间空屋，可是刚进入屋中，两人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二人大惊，谨慎望去，只见有一具尸体卧倒在屋中。两人小心翼翼地接近，翻看尸体，惊愕看出这尸体竟然就是丁巳。吴悔仔细查看尸体特征，断定丁巳是死于昨晚。
方瑜：（皱眉猜测）这个位置应该就是监视梓君的藏身之处，难道是梓君他们杀的？
吴悔：如果是梓君他们暴露行踪，所以杀了这家伙，那应该会妥善处理好尸体，不会就这样放在屋子里。虽然这屋子并不显眼，也没有标记，可是就这样摆放在屋里，早晚会被发现。
方瑜：也是啊！而且看丁巳好像是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杀，也就是说杀他的人要么是熟人，要么是他认为不值得防备的人。
吴悔：我觉得是熟人。因为以这家伙的狡诈，如果不是他十分熟悉的人，他根本不可能不防备。而且一招未发就被杀死，说明这个人太过接近他，所以一出手就让丁巳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方瑜：那这个熟人为什么杀他，又为什么就把这尸体扔在这里？
吴悔：杀他也许是杀人灭口，比如掩饰凶手的真实身份。把尸体扔在这里，应该是临时起意杀人，当时又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不敢多做停留……或者……或者他认为根本就不必特意掩藏尸体。
吴悔的话让方瑜更加不明白个中缘由。吴悔忽然迫不及待地开始搜索整间破屋，方瑜问他找什么，吴悔一时也说不清楚。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方瑜大惊，因为这很可能意味是梓君受了重伤。她从窗户向外望去，果然看见梓君已经倒在那间屋子前，刚才被撞入屋内的杜鹃慌慌张张出来扶起梓君向里走去。
黄智诚可没打算就此罢休，准备冲入屋内。方瑜见状大怒，正要出手，忽然吴悔过来拽着方瑜就往外奔，口中还嚷着：“快走，快走，要爆炸了！”
两人刚离开这间屋子，黄智诚也刚闯入梓君退入的破屋内。爆炸果然发生了，不过是梓君破屋首先爆团骤现，继而周边屋子接二连三爆炸不断，也包括吴悔他们刚刚离开的藏尸屋。
这显然是早已设置好的火药阵，似乎就是要把前来追捕者无一例外地全部炸得粉身碎骨。现实也确实如此，除了那禁军头目全力守护的马车及周边士兵，其他卫国军、禁军、衙役都未能逃过这场灾难。如果不是幸存禁军及时控制住拉车骏马，恐怕马车早就被吓到的双马拉翻。
当硝烟略散，落霞公主便惊慌下车，喊着“智诚”就要奔往爆炸源头。如果不是那禁军头目拼命挡住，公主早就扑入废墟之中。落霞公主此刻悲怒交加，冲着保护自己的禁军头目哭嚷：“给本宫滚开！我要去救智诚，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突然废墟处某些砖石土瓦像喷泉般冲起，落霞公主吓得不敢再多话，慌忙躲在禁军头目身后。禁军头目也神情紧张，运功准备。如果是梓君未死，头目也不知自己能否保护公主万全。
异变处猛然蹿起一人，看清那灰头土脸者的衣饰与容貌，公主又转惊为喜。她猛地推开禁军头目，向那缓缓落地者奔去，不顾对方身上的土灰紧紧抱住，口中喃喃说着：“智诚，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了，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原来那人正是黄智诚，见一向爱干净的落霞公主竟然不顾一切地抱住自己，真情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黄智诚也不由深受感动。他缓缓抱住公主，口中安慰说：“放心，结束了，都结束了！那叛贼死了，不会有事了。”
禁军头目立即示意，幸存禁军便全部涌入废墟之中，但他们除了断肢碎尸，什么也没找到。黄智诚见状，扶着公主回到马车中时，口中不由冷冷问：“甲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原来这禁军头目就是“六丁六甲”中的甲寅，他对黄智诚恭敬行礼：“还请黄将军莫怪，罗大元帅嘱咐我务必确认梓君下落。这叛贼素来狡猾，只怕她借机逃走，后患无穷。”
黄智诚：我亲眼看见她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我如果不是“九天功”已经练到第九重，恐怕也难以保命。刚才你也亲眼看见那叛贼被我打伤，逼入这屋内。屋里只有两个女人，尸体虽然炸碎了，也未必拼不出来。而且这屋子到底有没有暗壁密道，相信以你们六丁六甲的本事，即便炸成这样，也有办法查验证实。我的部下看来全部遇难，我也有点不舒服，先保护公主回军营了，这清扫战场的任务就交给你和你暗藏的那些部下了，慢慢查，我也需要你的最后报告。
甲寅：是，请黄将军放心，我保证查得滴水不漏，绝对会让罗大元帅与黄将军您放心！
黄智诚冷笑一声，亲自赶着马车，带公主离开。甲寅则放出烟花，很快就有大批六丁六甲涌来。其实，这爆炸也惊动了城外的卫国军，日龙与月虎立即率领大军入城。黄智诚也不会真让六丁六甲自己清理现场，否则万一有小人进谗言，必然会被罗城天找茬。所以，黄智诚也让部下们立即去参与清理现场。
在这场混乱之中，吴悔与方瑜趁机潜出县城，他们在军营偷听了些消息，便偷马远离了甘宇县。他们在一番奔波之后，疲惫不堪地寻找偏僻处休息。
万幸的是，没有任何人跟踪而来，或许是因为最熟悉他们的丁巳已经被杀，别人更难察觉他们的行踪。或许是卫国军与六丁六甲的精力全部放在确认梓君生死上，已经没有人在意引他们来到这里的吴悔二人。不管如何，吴悔与方瑜暂时是安全了。
方瑜此刻根本不敢相信梓君真被逼得自爆而死，吴悔却沉吟不语。方瑜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吴悔：你不觉得一切都像事先设计好的吗？如果要布置出那么大规模的爆炸，应该是早有预谋，而且好像就是为了对付黄智诚。
方瑜：（大惊）难道这是为了炸死黄智诚而设下的陷阱？
吴悔：我觉得很像，而且似乎我们是被利用了。
方瑜：被谁利用了？
吴悔：当然是司马琪！正是司马琪指引我们来甘宇县寻找梓君，而我们与司马琪的会面早已暴露，所以我们两个就被盯上了。黄智诚确信司马琪向我们透露了梓君下落，而我们既然马不停蹄地直奔甘宇县，当然也就意味梓君必然在这里，所以卫国军与六丁六甲也才会毫不犹豫地冲到这穷乡僻壤。
方瑜：（顿有所悟）原来司马琪是让咱们当鱼线啊！
吴悔：没错，钓的是黄智诚，真正的钓饵是梓君。
方瑜：那这梓君有多么恨自己的丈夫？费这么大周章，就为了以自己为诱饵，与丈夫同归于尽？
吴悔：你怎么知道梓君死了？
方瑜：刚才那么大的爆炸，难道她还能逃出来吗？
吴悔：（黯然）从刚才种种迹象看，屋内人很难逃出，但是梓君却未必死。
方瑜：你这么说我糊涂了。
吴悔：我们为什么断定那人是梓君？
方瑜：赤紫光芒的特征，还有黄智诚与落霞公主一定认得她。
吴悔：赤紫光芒其实不过是女子修炼“天凤功”的后遗症。虽然没有传闻，但梓君能教十几名男性将领“天凤功”，她为什么不能教军中女性高手练这武功？
方瑜：你是说？那个梓君是假冒的？不可能啊，黄智诚和落霞公主不是当面确认了吗？
吴悔：你别忘记，凤凰军中不乏易容高手。我们本来一直想着是梓君易容成别人模样，躲避追杀。但我们却忘记了，易容也可以将别人的容貌变作梓君的模样。反其道行之，好像更符合凤凰军的风格。
方瑜：可是这只是你的个人猜测罢了。
吴悔：不仅仅是猜测，我们不该忘记，梓君是“雨情”的化身，如果打造这个领域的时空师不在了，我不可能毫无感觉。而且我可以断定这领域的主导权还在“雨情”手里，也就是说梓君还活着。
方瑜：（诧异）那就是说，死的可能是梓君的替身？
吴悔：很有可能。在这个领域里，既然那位罗大将军会将中原遁甲、东瀛忍术合为一体训练出六丁六甲，那么在东瀛文化中出现过的“影武士”也可能会出现在凤凰军中。我对“雨情”的风格研究得不太深。
方瑜：影武士是什么？
吴悔：是重要人物为自己长期训练出的替身，他们不仅容貌衣饰与主公相似，还会在言行举止乃至武学修养上不断去接近自己的主公，从而达到真假难辨的地步。这种替身被称为“影武士”，他们可以代替主公出现在不同场合，让敌人无法掌握关键人物的真实行踪，如果要实施暗杀也不能保证必中目标。
方瑜：如果这种影武士与自己的主公无限接近，那不是随时可以取而代之？
吴悔：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他们怎么模仿，赝品始终是赝品，主公的亲人与亲信只要接触时间一长，就能辨别出本尊与影武士的区别。这样的影武士一般只能欺骗外人。
方瑜：既然这样，黄智诚刚才就没看出面对的是他妻子的替身吗？
吴悔：看起来，根本没有辨别出来，或者说是来不及辨认。因为首先黄智诚一上来就与妻子剑拔弩张，双方根本没有时间进行认真接触，随后就发生了爆炸，假梓君尸骨全无，所以黄智诚没有机会辨认清楚。二来中原易容术要比普通化妆术更要高明，又是一个以女性身躯修炼过“天凤功”的替身，那种独特的赤紫光芒很具有迷惑性。三来那个杜鹃应该是梓君身边很亲近的人，甚至是始终守卫在梓君身边的保镖之类，梓君能在山谷脱险，说不定也有她的功劳，所以她极力保护的人，别人都会认为是梓君本尊。
方瑜：不对啊，虽然这三点原因很重要。但黄智诚与梓君毕竟是夫妻，他应该知道梓君是有替身的。
吴悔：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梓君一开始就是提防自己这位丈夫的？如果是这种情况，黄智诚根本就不会知道替身的存在。
方瑜：你是说梓君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的丈夫。
吴悔：很有可能，如果两夫妻彼此信任，黄智诚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妻子是叛贼……
方瑜：那是因为他是个渣男，一开始就背叛了自己的妻子。
吴悔：你刚才可能没有注意到黄智诚的眼神，我能感觉到他对于忠诚的执着绝不是作伪，他应该是不能容纳任何不忠之徒的人，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如果不是我知道梓君是“雨情”的化身，而“雨情”的个性，她的化身不可能是邪恶之辈，否则看到黄智诚那种坚毅眼神，我真的会怀疑我以前所有的判断是错误的，梓君与凤凰军真的背叛了祖国，否则也不会让黄智诚这样的人与之为敌。
方瑜：眼神？你居然凭眼神就为那渣男开脱，甚至怀疑我们一直信任的凤凰军？
吴悔：眼神是很重要的。我原来以为黄智诚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小人，但我现在明白“雨情”的化身为什么会爱上他，因为他真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可惜不知被什么人蒙蔽了，以至于忠奸不分，但他本性不应该是坏人。
“他不是坏人，难道真的我们是坏人吗？”随着熟悉的声音，吴悔与方瑜惊愕发现司马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们附近。
吴悔正想问什么，司马琪已经主动告诉他们：“我很早就来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不是梓君早就说过许多超出我常识的事情，我还真弄不明白你们说的‘雨情’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你们能够说出‘雨情’，这一路上的表现又是那么忠于所托。我觉得你们是可以信任的人。”
方瑜：（闻言大怒）信任？你信任我们，我们还不信任你呐！梓君根本就不在甘宇县，你不过是在利用我们，对不对？
司马琪：不好意思，我也是没有办法。梓君在山谷中受了重伤，她需要时间养伤，我必须将追捕她的人全部引走来拖延时间。所以我故意暴露行踪给六丁六甲与护国卫，让他们看到我们会面，然后又摆脱了他们，这些密探就只能跟着你们去寻找梓君。我也借此实施“昙花”计划，这样他们才能暂时放弃对梓君的苦苦相逼，梓君也才能争取到时间恢复身体，再图谋东山再起。
吴悔：（冷冷）昙花？昙花一现，霎时芳华便消散。你这是牺牲了多少人命来保护梓君一个人？
司马琪：你又猜到了什么？
吴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甘宇县布置出那么大规模的火药阵，需要运送不少物资，并安排不少人手去做吧？但是这些人手只要有一个落入护国卫与六丁六甲的手中，就可能暴露出你们的线索。所以他们不但要完成这个陷阱，还都要在这个陷阱中死去。
方瑜：吴悔，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一共就安排了那么几个人吗？
吴悔：从我们在现场与沿途搜集到的消息看，表面上只有五个人，一个假梓君和一个杜鹃，还有三个突围者。刚才我们出城时探听到，那三个突围的女兵，两名战死、一名自刎。但仅仅靠这五个外来者，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一切？我在现场其实看到，留守在现场的衙役们全都有所异常，他们也是你们的人，对吗？
司马琪：（惊愕盯住吴悔）你实在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