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曾在那里生活(一)

很多看了《向往的生活》的朋友会跟我说：“真羡慕田园牧歌般的农村生活！”我会跟他说，这是想象出来的，不是住在村里，自己种菜，自己养鸡，用自己种的养的东西招待朋友就叫农村生活，但凡在村里生活过相当长时间的人就会明白：真正的农村生活是孤独的。

早晨天气微亮你就要起床，赶在大热之前下地干活。你吃过早饭，把孩子们的早饭煨在火边，扫尽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梨树叶子和杏树叶子——即使在盛夏，也还是会有落叶，绿色的，令人疑惑的早夭。你喂鸡，喂狗，喂猪，不是为了它下的蛋它看的门它卖的钱，只是因为它长了一张嘴，不吃太可怜。然后，你扛上一把锄头出了门。

走不几步，发现邻居门已大开，在忙活着什么，他跟你打了招呼，声音清明像是不曾经历过睡眠。你欲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喉咙滞涩，从起床到出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你却还没说过一个字。你清了清嗓子，说了句什么。无关紧要的寒暄结束，你转身继续走，走上那天像河流的众多支流的白色水泥路。白天，人们从自己家门口像一片叶子一样顺流而出，汇集到同一条河中，彼此相伴，向前流上一段距离，然后在某处突然独立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