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是花，反面是字（9）凶手
看到我和何叶走出校门。王坤的一个跟班就抢到我们面前拦了我们说：“是跟着走，还是拖着你走啊？”
我扬头望望这人，又望望那边的王坤，他的身边站着四五个身体健壮的男生，正歪着头，斜瞪着眼望着我。我心里一阵发毛，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一起上。
何叶抢到我身前，推开那人说：“跟谁走啊？凭什么跟你走啊。”说完拉着我就走。
我心里也想走，但是还是咬咬牙，甩开何叶的手说：“你先回去吧。我去跟他们看看，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何叶幽怨地望了我一眼，咬咬嘴唇。然后抱着我的手臂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想推开她，但却怎么也推不脱。这时面前那人着急了，不耐烦的喊“走是不走啊？一起就一起吧。我们老大不打女人。”
我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想，早晚要把这个嚣张的家伙修理得跪地求饶。但是今天，不知道跪地求饶的，会不会是我。
我见甩不脱何叶，无耐只能依着她。带着她一起走到王坤一伙人跟前说：“怎么？是就在这里啊。还是有别的地儿啊？”
王坤扬起眉毛，看了看何叶撇着嘴说：“去哪儿啊？就这吧。”话没说完，一拳已经打了过来。
何叶还正抱着我的手臂，我没有法闪躲，只好硬挨这一拳。可是却没想到，何叶一下子从旁边把我推开，王坤这一拳却正正的打在了何叶的太阳穴上。我忙转身去看何叶，问她怎么样。这时王坤和他的帮手们的拳脚都开始打到我的身上。王坤打在何叶头上这一拳着实用了很大的力气，何叶一只手捂着被打的地方，一面想用身体隔开我。我忙将她抱住，不让那些人打到她。却没一会，我们两人都被打倒了。我便趴在何叶身上。何叶的手紧紧的护住我的头颈。我第一次离何叶的脸这么近，看不清她的脸，闻得到她的气息，听得到她喘息。好想就这样亲她一下。但身后的拳脚正像雨点一样砸在我身上。
他们边打还边骂。打了大约十来分钟。
听到一个女生过来，吵嚷着推开他们。我听出这声音，是那个柯迪娜。那些人大约也已经打累了，在柯迪娜的劝解声中慢慢停了下来。
那个王坤则在一旁开始的对我的谩骂和羞辱。
这些我现在都听不进去，柯迪娜来扶我，我忙起身把何叶扶起来。她的脸上没有伤，但刚起身却又捂着肚子蹲下，紧紧咬着牙齿不说话。脸色除了被打的那一处，更是惨白得吓人。柯迪娜问何叶伤到哪里了，何叶不说话。我心里有气，有恨，有悔，有怨，却是一只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王坤那一伙人开始得意的狂笑，拉拉扯扯地走了。
等何叶能站起来，旁边围观的学生也都散尽了。柯迪娜帮何叶掸净身上的土，而何叶则一边用手扫去我身上的土，一边问我伤到哪里没有。我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把何叶送到家门口，然后飞快的回到自己家，找到手机，给我认识的一个成天打架的混混关龙打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我和关龙带着几个人守在校门口。另外还有几十人分别藏在校门口的巷子里，一为了不被学校老师们发现，二为了防止王坤和他的那些同伙逃跑。
王坤大摇大摆的走来了学校，我告诉关龙，我只认识这个王坤，其他的人要让王坤给指出来。是于关龙带着人冲上去就把王坤按住，王坤没有反抗，只是求饶。这更让人愤恨。
两个人架好了王坤。关龙递一条半米长的钢管给我，我倒提着钢管走到王坤面前。
王坤吓得哭出来，说：“大哥我错了。昨天是我不对。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等他再说，向他两腿的膝上各狠狠的打了一棍。然后跟他说：“你现在把昨天你一起的人，都给我找出来。你要是找不出来，今天就烧死你。”我吓他。
王坤连连点头答应。看到他这样没骨气的样子，我更恨了，但又觉得这样的对手打起来都没有趣。于是我又把钢管给关龙。关龙在王坤背上又打几棍，边打边问“人在哪呢？人在哪呢？”
王坤鬼哭狼嚎，说他们来了我就给你们指出来。
一会儿，果然来了一个。看到王坤被人架着，就想跑。后边原来藏着的人便将他一把抓住推了过来。问王坤，有没有他。王坤点头。于是两个人便把那人架到远一点的巷子里。一会儿那里就传出哭喊着求饶的声音。
王坤一一把人指认出来。被指出来的人便被抓到巷子里去打。但是等到上课的时间临近，还是少了两人。于是，关龙问了王坤那两人的姓名班级，便带了几个人去他们教室。果然从教室里把人带了出来。
关龙把抓到的所有人都带到一个隐蔽的巷子。我跟过去，看到他们有些已经被打得鼻嘴流血，也就不想再打了。但是想到昨天何叶为我被他们不知道是哪一个踢到了肚子。我的气愤又无法遏制。拿起钢管在每人身上胡乱打了一同。又到王坤面前时，狠狠的在王坤头上打了两棍。王坤杀猪一般的嚎叫。看着血从他头上流下来，尿从他的裤管流下来，我气也没得可气了，不禁又有些害怕起来，忙扔了棍子走了出来。关龙跟了过来，问这些人怎么办。我望望他，拿出一万元钱扔到他手里说：“教训到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为止吧。”然后我就回校去上课。
何叶今天没有来上学，于是我便趴在桌上睡觉。第一节课上到一半便隐隐听到警笛响。
第二节课下课，便有同学从外面跑回教室喊说：“校外打死人了。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我的心一紧。打死人了？是我打死的吗？我才刚刚与何叶在一起，就发生这样的事。就要去坐牢了吗？警察什么时间会来逮捕我呢？上午的平静，让我更加恐惧。中午我没有去吃饭，只一个人坐在坐位上一动不动，因为我的腿是酥软无力，根本动不了。
下午第一节课刚上，三个警察来到教室门前，问讲台后面的代数老师“谁是杨敏玉？”
代数老师说“我不知道。杨敏玉在这个班？”
我惶恐地站起来，说：“我是。”声音低的几乎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两个警察走过来到我桌前问“你是杨敏玉？”
我望着他们点点头。
“我们有个案子，想要你跟我们去协助一下调查。”说完，一个人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向外走。
我低着头，即不敢看警察，也不敢看同学，更不敢看老师。就那么把头埋起来一样，被警察拉到警车前，推上警车。拉到警察局。
我被关到一个没有窗的小房间里。里面有一个小木凳，一张桌子，对面一把有靠背的椅子。警察让我坐在木凳上等着，然后便关门出去。头顶的管灯泛着蓝光，让我感觉到冷。我抱着双臂，趴在桌上。内心慌乱异常。
过了不知多久。门开了，走进一个黑胖警察，手里拿着一个带木本夹的本子。走到桌前，用本夹大力的敲敲桌子说：“起来了，别睡了。还有心情睡觉。”他坐到椅子里，身体向后仰着，把本子砸扔到桌上接着说“你杀人了。知道不？”
我抬眼望着他，点点头，又忙摇摇头。我问“是王坤死了吗？”
黑胖子把眼睛立起来，说：“你都知道谁死了。还摇头不承认？”
我一听，低下头。看来，真的是我打死了王坤。
黑胖子又从桌上把本子拿起来，本写本问“你是叫什么名字？”
“杨敏玉。”我无力的回答。
“你用木棍还是铁棍打的王坤啊？”
“钢管。”
“什么样的钢管。”
“这么粗，这么长的钢管。”我比划给警察看。
“你在王坤头上一共打了多少下？”
“两下。”我说。
胖警察突然大力地踹了一下桌子，桌子冲向我，将我砸到地上。他大吼说：“什么两下？头都给你快打烂了，才打两下？”
我吓坏了，忙解释说：“我在头上打了两下，在腿上打了两下。”
胖警察又踹了一脚桌子，这回桌子直接倒下砸到我腿上。我一边抬起桌子，一边哭说：“我真的就打了两下头，两下腿。”我一面说，一面奇怪，为什么这桌子撞我砸我，那么疼，我却一点也不在意。
胖警察瞪起了眼睛，指着我说：“都到这里来了，就老老实实的都交待了。咱们省得麻烦。要不然先在这里关你个半个月，半个月后再审你信不信？”
我忙说：“叔叔，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说谎。”
胖警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说：“站起来。”
我慢慢推开桌子站起来。
胖警察突然用本夹扇到我头上，紧跟着一脚踹到我的胯上，将我踹了出去。又说：“站起来。”
黑胖子一打我，我反而没有那么恐惧了。站起来慢慢走过去，突然操起地上的木凳向他砸过去。但是我的力量太小，他一只手臂轻轻一挡就挡住了。紧接着向前在我胸前一脚，我被踢飞出去，头肩撞到墙上。我被打得头晕目眩，站不起来。黑胖子把桌子扶起来，把手里的本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又走到我身边，一手抓着我的领子把我提起来，一手不停的打我的脸说：“还敢打警察。你胆子真大啊。你以为你是谁？你爸是公安局长？给你这么大胆子？告诉你，就算你爸真是公安局长这回也救不了你了。杀人尝命，你就准备在牢里呆一辈子吧。你个小人渣。”
我被打得看不清，站不起。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开了。有人叫住了他。我听那人叫他“王利民”。我在心里默默的记着“王利民，王利民。”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的ICU病房里。妈妈在我身边，搓着我的手哭。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二舅都在了。
看到我醒了。妈就把脸贴到我脸上蹭，边哭边说“宝贝儿你可醒了，吓死妈了。”
我听妈妈哭，忙紧紧抱住妈妈，也哭了出来。我是吓哭的。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围过来。姥爷骂着“查出哪个王八羔子打我孙子，看我不打折他两条腿。”
那边二舅插话说：“醒了就没事了。也没受太大的伤。玉欣啊。你就别哭了。你这一哭四个老人都跟着哭了。”
妈听了二舅的话，便站起来，说：“二哥，你把公安局长叫进来。”又转头问我“宝贝儿！告诉妈，谁打的你？是死的那个王坤，还是还有别人？”
我说：“是公安局的，叫————”我之前明明要自己记着的，却一时想不起来了。“是一个又黑又胖的警察。名字我给忘记了。”
二舅安慰了一下老人，又把四个老人扶到座位上休息，然后去门口喊了一声，进来一个身材更加黑胖的男人，穿着便服。一进门先问二舅好，又问姥爷，爷爷好。然后走到我床前，看了一我下。笑说：“好像没事了。”
我妈说：“放屁。你说没事就没事了？我儿子说在你们局里让一个黑胖子给打。是不是你？”
那人忙解释说：“不是不是。不可能。我认识敏玉，我怎么敢动手打敏玉。”
我妈又说：“你给我查一下，到底是哪个黑胖子打了我家敏玉，然后来告诉我。这不算为难你吧，姜局长？”
姜局长强笑笑说：“不算不算。我回去就查，查到了直接给踢出去。”
二舅这时也走过来，背对着我坐到床前说：“姜伟啊。你坐。”
姜局长，于是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
我妈坐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我本想好好哭一场的。见又外人，就忍住了。听他们说话。
我二舅问：“死的那个学生是怎么回事，原因查得怎么样了？”
姜局长又站起来说：“死的那个学生，叫王坤。现在查明是头部钝击是主要死因。抓到一些校外的嫌疑人，领头的叫关龙。但是这个关龙交待说是受咱们敏玉邀来，帮着敏玉的。又说那个王坤就是敏玉打死的。其他几个被打的学生也都证实，是敏玉打的那个王坤。现在，所有证词，对咱们敏玉都不是很有利。”
二舅哼了一声，说：“玉欣，你家户口薄你带来了吗。”
妈说“带来了。”边说，边起身去她的包里拿出户口薄，给了二舅。
二舅翻开看了一下，说：“姜伟，你也看看。”说着把户口薄递向姜伟。
姜伟走过来，接了，又退回去看，说：“敏玉还不足十四周岁，没有有刑事责任。”
二舅“嗯”了一声，又说：“这事，如果以敏玉不足十四周岁来结。肯定舆论媒体也没完没了。现在什么屁大个事都讲上网，一上网就变味了。指不定又生出别的什么事来。你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好，免得给市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姜伟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又说“那我这就去办了。”
二舅点头说：“嗯，去吧。”
姜伟又跟姥爷，爷爷打了个招乎，便出去了。
见外人出去。我忙抱住妈妈说：“妈，我没打死人。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妈妈抱搂住我的头说：“没事。没事的。宝贝儿不用担心。你二舅会处理好的。宝贝儿没事。只要你没事就行了。”
我说：“妈，我真没杀人。”
妈说“嗯，宝贝儿没杀人。”
我说不清，开始哭。妈看我哭，也跟着哭。
姥爷看妈妈哭，就骂二舅“你还在这里傻呆着干什么？这里用不着你。快去把那个打我孙子的人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