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离

文/江无猜

亲爱的你看，家里洗衣机一堆未晾晒的衣服，门口横七竖八乱放的拖鞋，以及灶上扑出来的汤锅。

如此，怎么适合上演一台离别大戏？

虽然，当我终于坐下来读一首诗，还会想起那些曾经的小别离和小欢喜来。

是个平安夜里的长途客运站，你陪我买票，候车，进站，离别的前奏漫长又急促。

我坐客车内，光线晦暗，气味污浊。你立站台大厅，灯火明亮，宽敞温暖。

我伸长脖子去看你，艰难，但是贪婪，像是失落翅膀的蛾子向着火光踉跄出最后一步。

已经开始倒车。视线随脖子一寸寸被拉长、拉长，直至你的身影被各种障碍物分割的支离破碎……

眼泪，一下子撞了出来，像是一朵朵开在暗夜里的花，颓唐绽开，又倏尔谢去。

客车已经上了高速，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你。

人间火树银花，我的眼中只有夜的黑。

后来我搬了校区，两个学校不过5个地铁站的距离。

那天，刚在电话里吵完架，我就想见你了。

天上下小雨，我耍了个小把戏，让你来送伞。你很快来到，带着伞，一件薄外套，口袋里还藏有巧克力。

地铁口的风那么大，你这么温暖。发现了我包里的伞，你也只是笑笑。

我的眼里全是你。

后来我们有了共同的家，你还是经常出差，我却没有再到车站送别一次。你知道我们都忙，直奔目标，并不以车站作为中转停靠。

所谓离别，无非就是你找你的车钥匙，我拿我的包，各自从家里出发，到不同的地方为生活打一场仗。

我们互道再见，甚至来不及看着对方的眼睛。

亲爱的，是否爱情只在路上最美，离别要到站台才动人。我们以为熬过了时间，熬过了距离，却抵不过眼里的一场小别离。

诗人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合上书，又不禁莞尔，我们便是那人间无数了。

小别离

文/江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