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

2018-05-28  本文已影响0人  子祎的小屋

早晨起来,阳光穿透窗帘,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地,和平常的一天没有什么区别,余念看了一眼手机,便起床收拾自己,洗脸的时候,杨燚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说:“习惯真的很难改吗,你还是喜欢把头发盘在头顶然后洗脸,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很可爱?”余念一边刷着牙,一遍口齿不清当然回答:“你都说了是习惯嘛,就是无意识的一些小动作,何必要改呢?。”

习惯真的很恐怖,它就像烟瘾,一旦染上就不再轻易能戒掉,只是不过有些习惯也不需要戒,已经成为了余念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就像杨燚,也是余念的一种瘾,戒不掉也不想戒掉。

余念洗完脸绕过杨燚去换衣服,这么多年了,在这一天余念还是喜欢这件黑色的长风衣,当初兴高采烈的买下它,兴气冲冲穿给杨燚看,结果被他说像无脸男,在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红色复古的盒子,盒子里掉出了好多东西,几封信,一些点卡,以及那根红色的手绳,余念缓缓蹲下身去把它捡起来,上面的吊坠只有一半,她在光晕下细细端详这条项链,缺口处参差不齐,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观,这块吊坠原本是完整的,当初在那座寺庙中,住持大师说:“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来这样的地方,像你们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小年轻可真是不多,这几天看你们相处,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这块玉佩不是多么珍贵,算是送给你们的礼物吧。”回来之后,余念心血来潮的把它砸成了两半,穿孔后,简单穿一根绳子,他们各留一条,杨燚当初戏谑的说,你想让我们分开啊。

恍惚间,杨燚清亮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又在回忆过去了啊?”余念回过头,看见他吃着香蕉,一手把玩着他卫衣帽子上的绳子,清秀的他站在阳光下愈发的出挑,余念没有回答他拿着衣服直径走进了卫生间,穿好衣服出来,向客厅里走去,杨燚跟在余念身后,说:“你的咖啡都凉了,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早上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余念走过去关掉了咖啡机,拿了两只杯子,在他面前放了一个,“你要不要也喝一杯,味道挺好的。”“你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杨燚一直跟在余念的身后转来转去的,就像小孩生怕丢了妈妈一样,但余念却不嫌他聒噪。

余念从冰箱里拿了一包吐司出来,坐在桌前。高中时,杨燚是那种张扬到全校都知道的人,代名词是不学无数,就是传说中分分钟能把老师气死的学生。那天下午,余念一个人在楼道里,刚好遇见他和顾冶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第二天便得知他们被叫家长了,而杨燚和顾冶一直认为是余念告的密,从此余念在教室里变受到了排挤,课堂讨论,课后作业,余念永远是一个人在完成,当然,对于余念这种学霸型的人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她烦恼的事情。

只是,余念永远能感觉到孤独环绕在自己的周身,是那种无力感与脆弱感,自从父亲去逝后,她随母亲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来到这所陌生的学校,每天面对着陌生的面孔,这种无形的压迫感折磨着她的神经。第一次与班里同学说话,就是和杨燚的那次吵架了吧。

吃了一片面包,余念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对面的那杯咖啡的余热在一点一点消失,余念拿起包和钥匙,走在玄关处换鞋时,杨燚照着镜子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说:“你要出去?”余念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他,便开门出去了。

果然,天气晴朗,余念坐在车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就是那一次吵架,杨燚彻底改变了对余念的看法,毕竟余念的毒舌堪称本世纪第一。那天当他又在余念面前对她冷嘲热讽时,彻底激怒了余念,余念拨了拨刘海,抬头用不高也不低的语气说到:“你流星花园看多了以为自己是道明寺呢,每天欺负别人找乐趣,有意思吗,你心智杂那么不健全呢,我不理睬你是因为我懒得浪费我的脑细胞,结果你还一次比一次嘚瑟。还有那什么冶的,你们以为你们羽泉啊,要当下一代天王啊,看着人摸狗样的,结果满脑子都是坑,蚊子走着都崴脚,你两作奸犯科干啥都绑一块,既然这么亲密,咋不从一个娘胎里挤出来呢?”这一番话把班上所有的同学都吓傻了,包括杨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杨燚开始关注余念,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而余念却不是当初大家所认识的那个余念,因为这件事情收获了大批的毒舌徒弟。

余念按下点火器,就听到旁边副驾驶上的人说:“你要去哪?看你好长时间没有反应。”余念额角直跳,用手指压了压太阳穴,就开始专心的开车,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人。而杨燚则无聊的拨弄后视镜上的毛绒挂饰。

当车驶入主街道时,一如既往的堵车,前面一辆车的尾灯一闪一闪的,令人心烦意乱,余念悄悄地转过头去看杨屹,不得不说。杨燚有一张好的皮相,那种满脸霸道的痞子气,好像自从认识他就没有变过。杨燚看着外面的路况,从侧脸看他弯弯的睫毛,在阳光照射下,的确很漂亮。杨燚指着外面说:“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吗?”余念轻轻的点了点头,杨燚又说:“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呢?”前面的车流还是一动不动。

杨燚和余念在高二下学期谈恋爱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间里,他们不顾着外界的流言蜚语,就这样在一起了。高一的时候,杨燚为了去学习理科,为了能和余念一个班,他拼尽全力的去学习,老师也为了让他认真学习,将他调到了余念的旁边。杨燚认真了,很认真的喜欢余念,很认真的开始学习,很认真的去准备高考,很认真的确立目标。谈恋爱并没有使杨屹的学习受到影响,反而成为了他越来越好的桥梁,他心中的小宇宙告诉他,只有学习好,才有资格和余念去同一所学校。然而,命运有的时候就喜欢捉弄人,那年夏天,高考成绩下来后,余念发挥失常,杨燚超常发挥,他们终究还是去了一南一北的两个学校,老天注定要他们谈一场异地恋。

拥堵的车流一点移动的意思都没有,余念不耐烦地开窗朝外探出身子,再一看时间,满脸愁容。杨燚说:“很赶时间吗?”余念没有理会他,而杨燚倒是很轻松,把头枕在胳膊上,嘴里哼着小曲。余念始终看着前方,用余光偷偷的瞄着杨燚。看到前面有家花店,余念将车靠边停下之后,走进花店,杨燚跟在她身后,余念回头问:“百合和绣球,你更喜欢哪一个?”杨燚却反问到:“你是从是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余念顿了一下,和店员说要一束百合,结账后便走回车里,余念将花放在后座上。

回到主干道,车流这时候移动的快了些。十几分钟后便来到了南山墓园,停好车后,余念侧过头对杨燚说:“如果什么事情都追究起源的话,那么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有些问题真的没有答案。”杨燚说:“到山脚了。不要总在车里坐着。”

鼻子传来一阵难惹的酸涩,余念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段记忆要怎样才能抹去,就像电影里的主人翁得了脑退化症,慢慢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最后死去时闭眼的几秒就跟刚出生时睁眼的几秒一样,完成一个轮回,什么都带不走留不下,好像也挺好的。

杨燚把袖子挽起,露出了红色的手绳,余念的泪水终究还是决堤了,她趴在方向盘,整个身子都在抽泣,杨燚说:“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不哭的吗?我陪着你呢!”

她下车,向墓园的方向走去,突然想起买的花还没有拿,于是折返回去,副驾上已经空空如也,她咽了团口水,伴着呜咽,胸腔止不住起伏。余念把百合放在墓碑前,看见照片上满面笑容的杨燚,回忆像电影里的蒙太奇,迅速将自己抛回那忘不掉的青春里。

余念终于大学毕业,她打算到杨燚的城市工作,他们的异地恋也算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来到了他的城市,余念掩饰不住的兴奋,她仰着长长的脖子,看山看水,看高楼,却没看到身边开来的车。

不过杨燚推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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