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聊天

午饭后和往常一样，和几位同事在小花园散步。满地开着学名叫尖裂假还阳参的小黄花，风吹过时，微微扭着纤细的身姿跳舞。星星点点散落在她们中间的有褐粉红色的地黄花，和少许其她不知名的花儿，都在交头接耳的，特别热闹。

花园拐角处有几丛巨大的黄刺玫，开得正好。远远地，就闻到徐徐而来的清香。懒懒的阳光穿过轻雾，有一搭没一搭地照在花园里高高矮矮的树上。扁柏，圆柏，雪松，梧桐，白蜡树，银杏，柳树，深绿的，翠绿的，青绿的，嫩绿的，新绿的，还有紫色的紫叶李。照在晚樱，刚落花的海棠，杏，和很多不知名的树上。阳光慵懒地落满整个花园。

风轻轻拂过，柳丝柔柔地摇荡。这是最美的季节吧。走在林荫道上的我们，却有点严肃地在讨论又一次袭过来的疫情。为了应对这次疫情，单位提醒大家尽量减少外出，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并且打算让同事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居家办公。

大家讨论着可能的隔离策略，也讨论在家如何更有效率的工作。如果像之前分成ABC班的话，好多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不知道怎么地，一丝丝忧伤缓缓地渗了出来，一点一滴地在阳光中，花园里漾开。

这时，有两个同事过来，他们是刚吃完饭吧。其中有一位很少和我们散步聊天的。这位同事F平常很注重外表，总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春天里还常戴些在我们单位很少看到的，有格调的男士丝巾。

F加入我们散步队伍后，直直地盯着一位同事C，说C衣服穿太多了，问他热不热？我扭头看C，他似乎还沉浸在刚在的话题中。他轻声说不热。

F紧追着C说，这还不热？你穿太多了。你上火了，头上长了那么多包，你穿太多了。我和几个其他同事觉得C觉得有点尴尬，想躲开F的样子。我为了缓解一下，想岔开话题，就说，这个小黄花开得真不错呢。

没想F转过身来问我，你喝凉茶吗？我愣了一下。我说不怎么喝。他说喝凉茶好，降火。

然后F又和C说，你上火了，内分泌失调容易上火。C有点憋着气地说什么是上火啊。F又对C说，你头上长包，要调理调理。

C头发短，确实看到靠近头发根的地方，有个红点。不过如果F不说，我们很少会注意到这个包。我和同事们看了一眼，面面相觑，又不知道怎么能让F换个话题。F说，你要喝点凉茶，少穿点衣服。内分泌失调要调理。这样就不容易上火。C说他长了一个红点是因为头发出油，堵塞了毛孔。他明显地是压着一点怒气说的。

但F还继续说，上火要吃的清淡点……C来了一句，我没上火，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空气瞬间尴尬到极点。

可F居然还没看到C的爆发继续说，春天躁，要调理。他没发现我们几个人为了避免这种气氛，都想稍微离他远一点。

就这么尴尬地走了几步，F突然大声说，那是什么鸟？我抬头，看到一只戴胜飞过去了。我看了看一群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同事，也不想和他解释这是什么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