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水蜜桃
每年这个时候开始,就有桃上市。现在物流方便,全国各地的品种都在广州见得到,只要你想吃,淘宝也能买到。
不过,经过物流与人为的加工,很多当地产的水果到了我们嘴里,也变了味。于是,我们总是怀念本土的味道。
漂洋过海而来的贵客,有时候并不能够适应当地的水土,常常就变了质,走了味,水土不服,甚是可惜。
上周末,一个朋友的小孩过生日,我们聚在一起,他们买来了刚上市的水蜜桃,小贩说是正宗的水蜜桃。不过,我们这些在北京吃过正宗水蜜桃的吃货,一吃就知真假了。严格来说,也不是假,只是不正宗。或许是太早摘下来,运到广东就变成是并未成熟的味道;或许是其他的品种不一样的水土。
在广州,买所谓的北京水蜜桃就不如吃河源连平的鹰嘴蜜桃。连平鹰嘴桃也叫上坪水蜜桃,往年我并不知晓,缘于一位连平的朋友自前几年开始每年都送来新鲜的鹰嘴桃分享。它不像水蜜桃般有着绯红的面庞,鹰嘴桃成熟时也是青绿的皮,但是色泽鲜亮、肉质爽脆、清甜有蜜味。据说在2005年11月,连平县就被中国特产之乡推荐暨宣传活动组织委员会确认为“中国鹰嘴蜜桃之乡”。在2011年10月,肇庆德庆举行的“岭南十大佳果”颁奖典礼上,连平鹰嘴蜜桃获此殊荣。鹰嘴桃已成为中国南方最好的桃类品种,还被农科专家誉为“桃之极品”。 在我眼里,南方鹰嘴桃,北方水蜜桃,已可齐名。
记得第一次吃水蜜桃还是小学时候,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具体是几年级不记得了。那时候是暑假,爸爸从北京带回来又大又红的水蜜桃,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以前京九线从龙川到北京的火车很慢,水蜜桃经过长时间的簸箕也受伤不轻。爸爸说从北京出发时还是很新鲜的,一个个水灵灵的。可是她太金贵了,经不起长途跋涉,我们拿到时那一层薄薄的皮快要脱落了,里面的肉质虽然松软,更是香甜。咬下去一口满满的肉,香香甜甜的桃汁,那是我们第一次吃到水蜜桃,和家乡又硬又青涩的石桃比起来,真的是太不一样了。
那时候,我们很好奇,这么好吃的水蜜桃是怎么长出来的?为什么南方没有呢?我们还曾偷偷地将桃核埋在院子里,期盼着她长出来,可惜直到我们长大也没有。
98年的暑假我来到梦想中的北京,水蜜桃天天见得到,吃得到。原来北方的水果和南方真的不太一样。那时候,南方的荔枝龙眼在北方很稀罕,就像水蜜桃在南方一样。后来,我发现北京的桃子不仅仅是水蜜桃,还有久保桃和蟠桃。
说起蟠桃,最熟悉莫过于《西游记》里的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了,那也是从电视里第一次看到蟠桃的样子,扁扁的,红红的。蟠桃又称为仙桃,寿桃,《山海经》里说:“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 ,上有大桃木,其蟠屈三千里。”所以宋朝的毛滂有一首《清平乐》词写道:“欲助我公寿骨,蟠桃等见开花。”蟠桃祝寿,也就这样印在我的脑海里。不过我们现在用面粉做出来的寿桃并不是蟠桃的形状,而是像传统的桃子那样,一头是圆的,一头是尖尖的。
而久保桃也是水蜜桃的一种,据说引自日本。我对这个名字感到新鲜,一度以为是“九宝桃”,源自北京,因为来北京之前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大久保,果型大,果形圆而不正,果皮的底色呈乳白,顶部及缝合处侧著红晕,果肉白色,肉质致密,纤维少,汁液多,香气中等,风味甜酸而浓,果实近核处著玫瑰红色。和水蜜桃又是不同的口感。那种甜酸相得益彰,喜酸的我对久保桃也是极其钟爱。但是后来回到广州后,就没再见过久保桃。反而在广州的市场每到八月份到处都打着北京水蜜桃的广告。
不过,南方买到的所谓正宗的北京水蜜桃也和在北京吃到的很不一样。在广州十余年,再新鲜的水蜜桃也尝试过,就是没有北京水蜜桃的那种味道,削皮时即可闻到那股淡淡的清清的香味,入口滑润香甜而不留渣子,软而多汁。常常,在广州买到的水蜜桃不甜不香还偏酸,实在不能称之为水蜜桃。
昨天,托一个朋友的福,从北京带回几只水蜜桃来。叮嘱我们当天要吃完,因为买来时已够成熟,再坐22小时的车程也不宜久留了。于是,又让我想起当年爸爸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带回来的水蜜桃,我们的孩子像我们当年那样高兴,他们吃过这里买的已经区分得出来还是北京来的水蜜桃好吃,大家喜悦地分享着这份珍贵与难得。
水蜜桃的味道,久久地在我味觉里消之不去之后,让我开始怀念起北京。
立秋后,北京的秋意伊始,早晚应该开始有了丝丝凉意了吧?我仿佛又见农大校园的一排排银杏树,灿黄一片;我仿佛又听见满地的落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