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七月
2019-08-01 本文已影响9人
北京军的
故乡的七月
雨一直下
一天连着一天
湿漉漉的触角
伸向每个角落
晚上的被褥也沉浸着
它的哀怨
偶有停歇
漫天的蜻蜓便出来庆祝
停满能停的枝枝叉叉
随手一抓
一只到手
轻轻一放
欢喜逃走
各色蝴蝶盘旋着
轻歌曼舞
山里的蘑菇倔强着就是不肯出来
空篮子进山空篮子回
一无所获
她们都在等待一缕阳光的召唤
漫山的熟透的红树莓
再无孩子采摘
能采摘的孩子
都已经长大成人
散播在城市的角角落落
架上的黄瓜
少了一些儿时的味道
满秧的西红柿
红得再也不那么耀眼引人
豆角炖土豆
吃着越来越寡淡
大葱蘸酱
辣出了眼泪
没有一点香
小狗已然变成老狗
整天呆在窝里
没精打采
父亲扛着锄头回来的那一刻
背似乎越来越驼
路走得缓慢又蹒跚
邻家二姐
父亲的侄女
一觉再也未醒
年仅49岁
刚住上通过半辈子奋斗
买来的150平米的房子
小学体育老师
父亲的表弟
急性胃癌
生命定格在了69岁
我的老奶
父亲的二婶
终于在82岁走了
结束了6年的老年痴呆生活
一家人包括老奶自己都解脱了
还有邻居大叔、同学的妈妈。。。
大家像排着队
一个一个
匆匆离开了
记忆中的模模糊糊的这些人
瞬间弹出
又瞬间消逝了
父亲唠家常一样跟我说着这些
面色平静
眼神坚定
一切如常
95岁的奶奶
抱着我的腿
滔滔不绝
面色红润
讲着我听了无数遍
也记不住也听不懂的
那些关于她19岁下嫁过来后的
传说与故事
最后奶奶说
什么东西死得快
活着太痛苦了
要不你去给我买点敌敌畏吧
让我早点死
好早点解脱
一旁的三婶
哈哈大笑
你说你奶怪不怪
天天给天老爷下跪
希望尽快赐她一死
但每次吃饭又最积极
远处的山
雨雾中的轮廓
与梦中的远山淡影一模一样
还有
门前的小河
依旧在
静静的默默的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