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月满瘦西湖（三）
海上的日子就是停停靠靠，晃晃悠悠，对于这些没有出过远门的贵公子们，则是一种翻天倒海的折磨。
前几日还好，听听小曲唱唱歌，但每日都一样便有些腻歪了。何况季大少爷这两天不太开心，他连发了几次脾气，连带着大家都不敢大声出气。
季行远这两天很不舒服，他这是他第一次出海，每天颠的他胃里东西都要翻出来，吃什么吐什么简直不能再难受。他要早知道出海是这么一件苦差事，才不会巴巴跑到这里让自己受罪。
阿月每天忙里忙外，生龙活虎的在跟前转，他却像个软脚鸡一般躺在床上，这让他觉得更没面子。
而且阿月虽然对他恭恭敬敬的，却仿佛隔着也千山万水一般难以接近，这让他也十分恼火。
也难怪，平日里得良家妇女都躲着他走，怡红院的姑娘只要有钱根本不用他废话全都扑上来，所以大少爷他根本没什么追女人的经验。
阿月却没领会到他这些心思，她每天忙着伺候大伙伙食，一丝不敢怠慢。不过渔家饭吃一两顿还行，吃的多了。这帮贵公子便开始怨声载道。
阿月每到停船补给时候，便会按照公子们的喜好补给食物。尤其是季大爷，这位难伺候且阴晴不定的主儿，阿月也会想办法弄些好玩的托小四带给他。
这天，阿月路过季行远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小四的声音:“少爷，你好歹吃两口，这些天吐的厉害，还不喝点粥。那身体不都垮了？”
“滚！”季行远不知道扔了什么到门上，叮叮咣咣的。
阿月停下来暗付，这下小四哥肯定有苦头吃了。她犹豫再三，转身端了自己饭食过来，轻轻推了季行远的门进来。
屋内，大少爷背对着屋外，小四看到她进来，尴尬地看了看她。阿月对着他比着一个手势示意他:让自己试试。
小四眼看自己也没办法，立刻端了食盒出去。“少爷，那我先出去了！”
“滚！”季行远没好气道。
“季少爷，吃饭了！”阿月甜甜道。
季行远凶一张脸，转头见到是阿月，脸色也没有变好半分。
“你来干什么？”
“阿月想着给爷换换口味，喏，就是这个！”阿月敛出一朵笑容将手里的碗递到季行远面前。
“这是什么？”
“这是鲢鱼汤啊，我们渔家人长年在海上漂，我阿娘说喝了它就不会晕船。喏，你尝尝呗！”
季行远鼻端传来鱼汤新鲜的味道，忍不住心神大动，咽了咽口水。这时他脑里突然灵光一现，于是坐起身靠近她:“你，伺候我进食！”
“啊？可我这粗手粗脚的怕惹爷生气……”阿月心里打鼓，腹谤这祖宗真是大爷性格，喝个汤还要人伺候。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季行远素着脸道。
“呃……好……”阿月想到自己这趟船资，咬了咬牙，轻步走到床前坐下。她挖出半勺鱼，小心地去掉猛刺儿，连同半勺汤一起送到他嘴边，就这样一勺一勺的一碗鱼汤很快见底。
“还有几日才到东北？”季行远肚子有了底儿，脸色缓和了些。
阿月将碗放在桌子上，听到他说话再联想到他几日未曾进食，才明白他这是有些晕船了。
于是立刻笑着答道:“这海上日子确实难熬，很多第一次做长路的人都不能适应，也是正常的。”阿月顿了顿继续道:“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跟船，那次啊，我吐的胃都要出来了。”
“那，那后来怎么样？”季行远听到这里急切地问道。
“阿月知道有个方法兴许可以试一下，少爷，你跟我来！”
她说着人已走到门边，又回头对着季行远绽开一朵笑容道:“来呀！”
“来！”阿月引他来到货船的一头，这里堆放了几包杂物，阿月轻巧地踏着杂物包上了船头。
“你，你小心点儿！”季行远看她的动作都感觉头晕。
“没事儿，来，快上来！”阿月笑着对他伸出白花花的小手。
季行远看着笑靥如花的脸，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阿月一把将他拉到船舷的位置，两人并肩站着，这边风有些大，桅杆上的船帆被风吹得鼓鼓的，季行远他禁不住往下一看，黑乎乎一片大海深不见底，吓得他又是一阵眩晕，连忙紧紧扶住桅杆，闭着眼睛再也不敢睁开。
“来，你慢慢睁开眼，看那边……”阿月的话被耳边的风吹碎了几个音。
他缓慢睁开眼，随着阿月手指方向看去，顿时被震撼住。
眼前已是晚霞一片，夕阳落日的余辉下成群的海鸥翱翔在天空，风小了些，凉爽的秋风划过脸边，舒服得很，季行远觉得胃里的不适感消失了一些。
身旁的阿月也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站的近，她扬起的碎发吹到他的脸上，有些痒，她身上隐隐的水果馨香传到他的鼻端，让他心也痒痒，他咽了咽唾沫，不自觉将脸凑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