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扫街(2020.0711)
上午收拾停当,照例去菜场看看。一学期忙碌终告一段落,可以堂而皇之回归“买汏烧”的厨娘身份了。
今日吃啥?脑子里没谱,年纪渐长,对一切都不那么执着了,似乎看啥都开始顺眼,吃啥也就不计较了。出门前,草鸡已炖在了蒸锅里。此鸡是朋友家乡下散养的,拿来的时候已帮着杀好,肥肥胖胖的,十分壮实。原本打算红烧,会比较入味,做白斩鸡也不错,肉质肯定肥美,最终还是不忍辜负这上佳食材,毕竟市场上正宗草鸡早已成了稀缺货,有价也无市。
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做最为简单也最为营养的草鸡汤。此道菜,只需把鸡剁大块,冷水焯一道去掉浮沫,再一次性加够水,没过鸡块,放入生姜,大火烧开后,改小火慢炖即可。视鸡的老嫩,炖的时长虽略有不同,但一般一两个小时后,一道汤色金黄,鲜香扑鼻的草鸡汤,也就新鲜出炉了。
其他再吃点啥,到菜场再说吧。我等随性之人,随机应变的能力比较强,去了菜场,看到食材,谱也就在心里了。
果真,一进入巷子,目光就先被路口的地摊吸引了:黄瓜、长豇豆、丝瓜、空心菜……品种不少,数量不多,一样样掐得出水来一般,鲜灵灵,嫩生生。守着摊的,无一不是慈眉善目的老人,矮小、瘦削、黝黑,鬓发花白,十指苍苍。
买把空心菜吧!老爷爷告诉我他的菜青梗的,更嫩更好吃。细细一打量,他老人家的果真连梗子都是绿油油的。枉我吃了几十年的空心菜,才第一次晓得这青梗白梗之说,当然得买上一把,中午正好来个蒜泥空心菜。
“山芋梗要吗?”旁边的奶奶挺会见缝插针,又把一袋子细茎递到我跟前,“就剩两把了,我一点点摘好了。”这玩意我很熟悉,老爷子的菜地一直种山芋,每年春末夏初,藤蔓四处攀爬,大人们便会摘下茎叶,把外皮一撕,用辣椒一炒,脆生生的,也是一道爽口的下饭菜。早前当地人是不吃这玩意的,随着经济发展,外来流动人口的增加,小镇的菜篮子也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此时,正是山芋藤疯长的季节,路边摊上竟也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了。那就再买一把吧,吃的是它的爽口,更是对往事的回忆。
拎着两个袋子,晃悠悠向前,旁边有个老人家要收摊了。篮子里还有几个黄瓜,一把南瓜藤,老人家说回家自己吃。南瓜的嫩藤也是一道极好吃的炒素,第一次知道它可食还是在凤凰。记得那天起个大早到沱江边散步,就看见有老人家挑着满满俩大篮子南瓜藤,在沱江边清洗。淡淡的雾气里,老人家不停把水洒下来,那藤蔓挂着一颗颗水珠,毛茸茸,亮晶晶,像艺术品一样。那天中午吃饭,看到菜单上赫然写着“南瓜藤炒蛋”,我才恍然那南瓜藤是拿到集市上卖的。当然,那天没忍住好奇,点了这道菜,在土鸡蛋的映衬下,南瓜藤竟然无比清爽,令人难以忘怀。江南固然也种植南瓜,但这么多年,却鲜有人把它的藤蔓当做菜肴,今日一见,不觉莞尔,想来老人家周边一定曾有人用这道菜慰藉了乡愁,这样它也便慢慢走上了当地人的餐桌。
这么看来,菜场上的各式菜肴,注定有着它的前世今生。有些早已为大众所喜闻乐见,成了餐桌上的必不可少,有些则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口的流动,习俗的融合,才渐渐走向四面八方,人们菜篮子的日益丰盛,彰显的正是时代的发展,经济的腾飞,社会的包容。
一圈转下来,我的手里又是沉甸甸了:板娘说,芦笋快要下市了,上个月的十元三把,变成了今天的十元一斤,咬咬牙买了一把,谁让我对此情有独钟呢?又大又漂亮的百合也开始上市了,正好买两个炖绿豆汤,清热又解暑;第一次看到了青茄子,像小枕头一样,店主说它又糯又香,我可以做个肉沫蒜泥蒸茄子……
屁颠屁颠回到家中,各式规整,冰箱就满了,接下来一周,就一天一道菜,做个快乐的厨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