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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除夕夜

2025-01-27  本文已影响0人  Sencer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又是一年除夕至,望着家家户户都在忙碌地筹备年货喜迎新年,夏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究其缘由,此刻他的衣兜里正揣着母亲的化验通知单。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苦涩,为了供他读书,家里一直将母亲的病搁置,一拖再拖。直至今日,他刚被任命为公司的 CEO。

就在他打算把这个喜讯告知家人时,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在电话中说,母亲最近咳嗽得极为厉害,让他接母亲到省城的医院检查一下。这一检查,母亲竟已是肺癌晚期。医生告诉夏帆,像他母亲这样的病情,很难想象能撑这么久。

夏帆的思绪混乱不堪。此时,他的父亲正乘坐高铁往省城赶来,而他的母亲正准备接受手术。他独自在病房外,思绪飘回到那个冬日。那是他准备考试前的一个月,北风裹挟着碎雪,扑打在玻璃窗上。他趴在三楼的窗台边,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晕染开一团雾气。楼下修车铺的卷帘门紧闭着,门上用红漆写着一个大大的“修”字,仿佛是在为自己做广告。

“妈,我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夏帆已经记不清问了多少回这样的话,他扭头望向里屋。母亲蜷缩在电热毯里,轻轻咳嗽着,床头柜上的止咳糖浆只剩下瓶底。母亲轻声说道:“你爸刚接了个大活儿,要修两台液压泵,说是能赚六百……”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是要抑制住不停的咳嗽,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

厨房水槽里的鲤鱼猛地甩动鱼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夏帆的校服裤脚。这条鱼已经在脸盆里养了两天,就盼着爸回来做糖醋鱼。他紧握着屏幕已经模糊的老人机,通讯录里“爸”的号码已经拨打了十八次,回应永远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阁楼的木梯突然发出“吱呀”的声响。夏帆急忙冲过去,掀开门帘,却只看到父亲那沾满油污的军用挎包静静地挂在楼梯扶手上。包口外翻,露出里面一角红纸。他抽出来,是一卷用旧报纸捆扎着的钞票。夏帆的手指瞬间僵住——那正是他昨天跟母亲提到的数字,市一中学的择校费缴费通知单,此刻正皱巴巴地塞在钞票的最外层。

一阵风刮过,裹挟着雪粒子砸在脖颈上,冰凉如针扎一般。他紧握着那卷钱,冲下楼去。修车铺的卷帘门裂开一尺半宽的缝隙,透出里面的灯光。他刚要弯腰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父亲使用电动工具的声音,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当这声音与母亲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时,他的心猛地一揪。透过卷帘门的缝隙,他瞧见父亲佝偻着脊背,双手满是油污,紧紧握着电动工具的把手,正全神贯注地拧着螺丝。父亲双手的虎口处,紫红的冻疮已然破裂,正往外渗着鲜血。沾满油污的军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白色塑料袋,隐隐能看到“县医院”的字样。

“不是说今天不接活儿了吗?”隔壁烟酒店的强叔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父亲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油污顺着皱纹蔓延开来,小声说道:“孩子要考市重点,择校费还差得远呢。这单活儿挣的钱够买五十斤排骨……嘿嘿……”说罢,他得意地笑出了声,强叔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帆紧贴着冰冷的卷帘门,缓缓滑坐在地上。此时,裤兜里的老人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手机时,那张缴费单飘落在雪地上。屏幕上是母亲发来的短信:“你爸把你需要的钱都塞到你书包夹层了,今天是除夕,喊你爸回来吃饭吧。”

修车铺的灯光陡然熄灭。他急忙躲入阴影之中,只见父亲拖着工具箱缓缓走出,军大衣的肩头已然落了一层薄冰。父亲俯身锁门时,后颈处裸露的皮肤被凛冽的寒风吹得通红,宛如一条皱缩褪色的红丝带。

“站在那儿干啥?过来帮爸拎下工具包。”父亲转身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两条鲫鱼在透明薄膜里奋力摆动着鱼尾,“你妈说做糖醋鱼太费油,咱今儿改喝鱼汤。”父亲的棉鞋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夏帆跟在后面,背上的军用挎包显得格外沉重。

推开家门,饺子的香气扑面而来。母亲围着一条红色的旧围巾,在厨房忙碌不停,案板上的面团还留着清晰的指印。父亲从怀里掏出一个尚有余温的铝饭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三块肉夹馍:“回来路过老李头的铺子,赶上封火,这是最后三个。”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长年洗不净的黑色油泥,袖口处磨破的毛边掩不住手臂处的一道新伤痕。

医院的电视机里,春晚的开场锣鼓声震耳欲聋。此时,父亲已经走出车站,正在焦急地拦出租车。窗外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将夏帆的思绪拉回到当下,母亲的红色围巾不知何时从手上滑落。

零点的钟声敲响,一家三口挤在窗边观赏烟花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时,生活虽然困苦,但全家心中都有一个盼头,那便是对他的殷切期望。没错,他就是家里的希望。想到此处,夏帆心里一震。是啊,他就是家里的希望,如今的他,已然有能力担负起家庭的重担。

他伫立在病房门外,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凝结出一朵朵洁白的梅花。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夏帆深知自己有能力给予母亲最悉心的照料,哪怕时光有限,他也会全力以赴,让母亲平静地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夏帆一听便知,那是父亲的脚步。他转过身,挺直了脊梁,仿佛要直面所有的艰难时刻,如同即将踏入考场一般,他决心接过父亲肩上的重担,像父亲那样守护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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