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式对话》副标题是“揭示人际关系的底层逻辑”

2024-07-06  本文已影响0人  李成__北京

《共情式对话》副标题“揭示人际关系的底层逻辑”

1、人们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满足所有需要的理想关系,而是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表达不被理解。

2、问题不在于是否满足欲望,而在于是否满足了欲望所代表的意义,这个意义就是一个人被允许获得满足欲望的开心体验。

3、人和人之间的冲突不是动机或者欲望带来的,而是动机没有获得协调性回应而导致的。

自体心理学,也称主体心理学,是精神分析理论和技术的一种,它是美国心理学家科胡特在20世纪70年代创立的,关注的是自体的发展以及自体客体转移关系。这个“自体”,英文是“SELF”,它的含义比较抽象,指的是一个人的主体体验。“自体客体”,英文是“Self-object”,指的就是他人。“自体客体需要”,意思就是获得来自他人的理解性回应。自体心理学的观点认为,人的痛苦来源于错位的关系,要想理解人的痛苦,就要回到那些没能获得理解性回应的关系中。

从自体心理学的视角来看待关系,视角还比较新颖。人际关系的底层逻辑:人们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满足所有需要的理想关系,而是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表达不被理解。人们通常认为是欲望带来冲突,冲突又导致痛苦,是我想要的太多,所以我要降低自己的欲望。这是对欲望的误读。其实只有那些关乎生存的欲望才需要获得满足,其他大多数欲望需要的只是理解性的回应,比如承认、允许或者认同。欲望本身没有错,如果欲望没能获得理解性的回应,才会带来痛苦。

关系的核心,就是理解,是读懂他人压抑在无意识中的欲望、恐惧和羞耻。理解一个人,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真正地理解一个人,实际上是一件挺难的事。那么,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理解呢?到底应该怎样去理解他人、实现共情呢?

为什么说一切烦恼都来自人际关系?

人的烦恼看起来各式各样,但最终都指向两个主题:存在和价值,它们构成了“我”的核心意义。“存在”,指的是“我”被看见、被承认、被允许;“价值”,则是“我”被认可、被肯定、被欣赏。这些意义关乎一个人对自己的判断,是人的幸福或痛苦的重要来源。

无论是被看见还是被欣赏,都是他人对我们的态度。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有关“我”的意义,不是我自己构建的,而是通过来自他人的回应建立起来的。肯定的回应能让我获得愉悦感和安全感,让我能建立并巩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而否定的回应则让我感到沮丧和不安,让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压抑自己的感受。

所以,人的精神痛苦的形成是和重要他人有关的。他人的回应就像是一面镜子,我们一边成长,一边在镜子里确认自己的存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有价值的。这也是为什么说,人的一切烦恼源自人际关系。

“要为自己的情绪负责”“只有你能拯救你自己”。这样的话给我们一种感觉,那就是烦恼的形成好像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比如“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要的太多”“我需要学会放下”。这是对欲望的误读。

对欲望的第一个误读就是,人的痛苦是欲望带来的。有欲望是很正常的,比如对于孩子来说,他们就常常会向父母表达自己的各种需求,包括吃零食、玩玩具,而父母对其需求的满足必然是有限制的。一旦孩子坚持要求、父母坚持规则,双方经常会演绎成孩子大哭大闹,父母烦躁发怒的局面。

面对这样的情形,问题不在于是否满足欲望,而在于是否满足了欲望所代表的意义,这个意义就是一个人被允许获得满足欲望的开心体验。当父母给孩子传达出“我知道你还没玩够”的态度,孩子就会确定,“表达需要是被允许的,爸爸妈妈是愿意让我开心的,只是我现在不能再要了,明天我还是可以得到的”。这时,虽然孩子会有些遗憾,但仍然保留期待。相反,如果父母变得很严厉,摆出各种道理拒绝孩子或者直接忽略孩子的需要,孩子可能就会觉得,父母不高兴了,我的那些欲望被否定了,这会让孩子感觉“我的开心会让父母不开心”。

被拒绝、被否定,会让你不断质疑自己的需求;被嘲笑、被贬低,会让你感到自己不配表达需求。这些对欲望满足带来的开心体验的否定,才是痛苦的根源所在。

对欲望的第二个误读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其实不是人们贪得无厌,而是欲望背后至关重要的“意义”没有被满足。贪婪的欲望看起来只是不懂克制,但它的背后往往隐藏着真正的问题。比如,缺乏来自人的情感回馈时,很多人就会用物质满足来替代,但它只能带来短暂的满足感。情感匮乏的坑永远无法用物质、权力或者性填满。

所以,不是欲望本身有问题,也不是人要的太多,而是欲望背后的情感需要没有获得回应。

面对痛苦时,人们有一些常见的反应。比如想要用理性解决情感中的痛苦,又或者大发脾气,表达情绪,情绪背后的羞耻和恐惧却难以启齿。有时,我们连表达情绪都做不到,反而会说自己身体不适,说自己头痛、心慌、胃口差,用身体感受来代替表达心理的痛苦。哪怕一个人已经采取了各种防御策略来消解自己的负面情绪,但很多时候依然会很难受。这是因为情绪是一种用来表达感受的语言,而不是一种需要消除的症状。比如,焦虑、抑郁,以及在这两个维度之间的各种状态就是人们在内在痛苦的影响下显现的各种反应,是内心痛苦的线索。

在心理咨询工作中,形形色色的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无非是在告诉我一件事:他们想让我知道他们的痛苦”。他们在挑战人类的难题——在精神世界的深处理解自己、理解他人。

人类的难题,或者说人类关系中的两个困境,分别是“两难”和“双盲”。“两难”的意思是,在关系中,表达需要可能会招致拒绝和否定,这让人感到恐惧和羞耻;但是不表达需要,问题和痛苦就消除不了。也就是说,亲密需要靠近,而靠近可能会受伤,这就是“两难”的意思。当我们看不见自己的需求背后的恐惧和羞耻时,它们就处于盲区中。如果对方和我们一样,那么我们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对方,这就是“双盲”。

一个例子。有一对夫妻,丈夫出轨了,原因是他觉得妻子对他关心太少。妻子很受伤,无法接受丈夫的指责。丈夫希望妻子关心自己,妻子希望丈夫认可自己;丈夫无法面对自己是一个背叛者的事实,而妻子也不愿承认自己的确对丈夫有些冷漠。问题到底出在哪?他们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丈夫压抑了对关心的需要,他害怕自己被妻子拒绝,而在他的出轨对象那里,他反而更容易表达需求。妻子不确定自己是否是被喜欢的,觉得主动靠近丈夫会显得自己很卑微,于是和丈夫保持距离。丈夫不知道妻子不关心自己是为了逃避卑微的感受,妻子也不明白丈夫不向自己表达需要是因为害怕被拒绝。双方都无意识地隐藏了真正要表达的东西,用攻击做了替代表达,用击中对方痛点的方式来掩饰自己无法面对的部分,陷入了恶性循环。这对夫妻的问题表面上是对方无法满足自己的需求,但实际上他们是双双陷入了无法表达和无法听懂的困境中。

有哪些深藏于心的渴望和需求?

对于这个问题,心理学家们也在不断地寻找着答案,他们通过不断的对话,渐渐找到了人类共通的情感语言,人类在关系中的共同渴望。说到人的根本需要,很容易想到的一个答案,是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不过要说的不是马斯洛,而是当代心理学家约瑟夫·利希滕贝格的五大动机系统。

这个五大动机系统,分别是生理动机、依恋-归属动机、探索-坚持动机、感官-性欲动机和厌恶动机。前四个动机都比较好理解,最后一个“厌恶动机”比较特别,它的意思是“我不愿意、我不喜欢”,和其他动机恰好是相反的。承认人有“厌恶动机”,就是承认“不愿意”和“愿意”一样,也是一种本能的意愿,像是给了“我不愿意”这件事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我们往往很难理解一个人的逃避和抵抗,会消极地看待这样的行为,而且总想问出个“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做某件事?但如果“厌恶”本身就是一种动机,就不需要再多做解释,人与人之间的对抗也多了一个理解的角度。“不愿意”的本意不是破坏关系,而是一种需要的表达。

第一个共性就是,所有的动机都需要回应。无论哪种动机,都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本动力,它们无一例外都需要得到回应。请注意,这里讲的是回应,而不是满足。

回应包括三种,分别是满足、支持和允许。动机本身是有差异的,因而它们需要的回应也不同。其中,回应程度最低的就是允许,可以不满足甚至不认同,但允许、接受和理解。你向伴侣表达饥饿和与他分享电影时需要的回应就不一样,你说“我饿了”的时候,你希望对方的回应更强,会设法满足你的需要,比如去给你做顿饭。但你向你的伴侣分享自己喜欢的一部电影时,你需要的就不是满足,而是希望对方认同你的想法和感受,或者至少愿意理解和接纳。

心理学家们最早秉持的观点是,病人之所以感到愤怒、怨恨,是因为他们的期待没能得到满足。然而,随着心理学实践的发展,心理学家们发现,人的动机不是都得被满足才行的,其实能在互动中得到恰当的回应就够了。在心理咨询室里,作者也发现,来访者最需要的是得到心理咨询师的在乎和支持。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同理,子女往往都能站在父母的立场体谅父母的不易,只是在无法获得回应时,他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喜欢和在意的。他们需要的不是父母满足自己的一切要求,而是知道父母的想法,他们是否是愿意让我开心的,是否是在意我的感受的。

人和人之间的冲突不是动机或者欲望带来的,而是动机没有获得协调性回应而导致的。继续拿父母子女的关系举例,小时候父母能轻松地读懂你,你饿了、不舒服了,他们一眼就能看懂。但你长大了,世界扩充了,有了更多的体验,有了自己的偏好和选择,你的动机变得复杂多元了,父母回应你的动机这件事,自然也变得困难了。你喜欢的事情,在父母那里可能完全不被认同,这样非协调性的回应就会让你感到痛苦。因为你无法让父母了解你的感受,他们似乎完全不懂你的动机。

无论是依恋动机、探索-坚持动机还是感官-性欲动机,这些动机都是在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中完成的,我们需要在关系中获得回应,让动机正常地运作。心理学家科胡特就把这种需要称为“自体客体需要”,对自体客体需要的理解性回应被称为“自体客体回应”,这种回应让我们内在的需要被看见、被允许、被承认。

自体客体需要归为三大类。第一类是镜映需要,指的是自己的存在和价值被看见、被欣赏。第二类是理想化需要,是在无助或害怕的时候能得到安抚,在发展的过程中能获得支持和指引,感到我是重要的,是值得帮助和支持的。第三类需要是孪生体验需要,也就是有人和我是相似的,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除了这三种自体客体需要,还有一种“自我界定需要”,它指的是,有时候我并不需要被夸奖、被支持,甚至也不需要有人和我有一样的看法和感受,但我需要我的想法和感受不会遭受否定和剥夺,可以被允许、接受和理解,这就是自我界定需要。当这个需要获得回应后,自我就可以被清晰地界定出来,而不是模糊不清的。

很多时候,需要的只是获得他人的理解。这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实则不然,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际上的烦恼。

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理解呢?

如何实现共情性理解?

完整的理解最终指向的是对一个人欲望、恐惧和羞耻的理解,是对一个人存在方式的理解。当一个人试图去理解你时,你会感觉他和你靠得很近,他能体验到你的羞耻和恐惧。这个过程,心理学称为共情。

理解的核心就是共情。共情是要潜入无意识中,理解那些在语言和意识之外的东西,所以共情不是人的自发状态,但它是可以练习的。比如,可以练习共情自己。你需要想象同时存在两个你,一个是在体验感受的你,一个是对自己好奇的你。比如,生气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会被情绪控制,能听见自己在大声说话,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通常不知道自己的无意识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某人或者某事太过分了。这时,你可以让另一个你告诉自己“你现在很生气”,你就和愤怒的情绪保持了一点距离,你可以继续问自己:“是什么让你这么生气?是哪句话刺痛了你?为什么这句话会如此刺痛你?”共情就是这样一个向自己的内在靠近的过程。我们那些未被理解的欲望在无意识里,很别扭又不甘心地存在着,共情就是去理解这些无意识内容。

共情不是同情。共情要比同情更深刻,是理解在对方的处境下,他的内在是什么状态,他有哪些恐惧、羞耻和欲望。如果你正处在痛苦中,而有一个人愿意听并且能听懂你的痛苦,你会感到前所未有地触动。尽管你内心的防御还在,但你会觉得,自己能渐渐说清一些模糊的感觉,也有了更多勇气,可以更真实地流露自己的情绪,你会更直接地告诉对方自己的感觉,比如“我感到委屈”。理解能让一个人更少地处于无意识状态,让你知道自己在防御什么东西,能更了解自己的感觉背后的意义,也能让你的表达变得更真实。

要如何去实现共情性理解呢?

很多时候我们会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能理解他人。而当对方说“你不理解我”的时候,我们会感到挫败。但实现理解的第一把钥匙,就是承认不理解。

人和人之间的疆界是很难打破的,人们总是按照自己的经验去解读自己和对方。哲学家汉斯·伽达默尔称之为“偏见”,偏见构成了每个人不同的视阈,从某种程度来讲,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没有偏见。既然偏见存在,我们就不可能用客观的方式去理解别人的心理,而是必须进入对方整个人的经验里。这里的经验包括两部分:过去和现在。“过去”,也被称为历史;“现在”,也被称为情境,也就是“设身处地”。一个人是嵌入在一个具体的环境中的,所以,如果要理解一个人,就要了解他所处的情境,他每天在学习、工作和生活中接触的人、经历的事,而不能简单地认为他过于胆小、小题大做,甚至强硬地要求他消除恐惧。

一个人的视阈,决定了他对周围世界的体验。同样的世界,在你眼里可能是亲切、温暖的,在另一个人眼里可能充满了谎言和危险。你可能很难理解为什么他眼里和你眼里的世界会如此不同,靠近另一个视阈也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有时候,我们还可能在无意识地故意不去理解对方,以免被对方的痛苦“拉下水”。

理解一个人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它通常意味着要去面对那些令人不舒服的感觉。除了勇气之外,理解还需要耐心。美国有一句谚语叫“穿别人的鞋子”,中文的说法是“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穿上别人的鞋子”的感觉并不怎么好,美国心理学家史托楼罗把这种体验过程称为“情感安住”(Emotionaldwelling),意思就是你能多大程度上去设身处地地体验对方痛苦的情绪,而不会下意识地逃避。耐心,是理解他人的另一把钥匙。

当代哲学理论认为,理解是一种“视阈融合”,即在两个不同的视阈之间,两个主体通过不断的互动,不断靠近彼此、相互碰撞,逐渐找到彼此视阈之间的重叠部分。用来打通这两个视阈之间通道的工具,就是用语言去表达感受。当两个人能用准确的语言交流彼此的感受,比如“我感到委屈、受伤”,或者“你是不是感到尴尬、不安”,理解就开始了。对感受的命名就像打开了内心的一扇门,你不再是独自艰难地站在门口,而是有人和你一起经历。

哪怕理解的过程并不顺利,这种试图理解的姿态比理解本身要更加宝贵,它能让对方感觉自己被关注、被在意。不管他正在经历什么,都有一个人在努力地和他一起体验。有一个人愿意走进他以往无人知晓的视阈,会促使他有勇气和信心进行更多的表达。

理解的道路是漫长而曲折的,只有当你耐心地去理解对方后,理解才能发生。我们需要一种信心:尽管我们可能暂时还看不清,但一个人的内心一定是清晰可见的。

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进行共情式对话的技巧呢?

首先,对方向你倾诉时,经常会提出问题,比如“我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但你首先要做的不是去回答问题,而是先去理解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有可能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问题,希望你有办法帮助他,也有可能他内心其实已有答案,希望能获得你的关心和支持。如果能理解对方提出问题背后的意图,你的回应就会更有的放矢。

其次,在共情的过程中,为了更好地理解对方,你可以用提问的方式让对方展开说。比如,询问时间、地点、事件等和情境有关的内容,这样的问题更简单,能让对方更放松。再比如,当你听到对方用含糊不清的方式来表达一些感受时,比如一些带有隐喻和象征的内容,你就可以邀请对方多说说。含糊又抽象的言语背后,可能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一个她来访者的例子。有一对情侣,女孩叫姗姗,男孩叫凯文,他们俩总是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发生争执。姗姗说凯文很难沟通,总是沉默,凯文则说姗姗太敏感,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为了避免他们陷入情绪的纠缠,作者先问了一个情境化的问题:“你们上次吵架发生了什么?”

姗姗说:“上周末,我们约了一起吃晚饭。我比较喜欢吃粤菜,他说没问题,但我知道他喜欢川菜。开始点菜的时候,我还是挺开心的,他说我点什么都行,结果菜上来,他只吃他点的牛腩粉。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不开心,吃完饭我忍不住了,我问他什么意思,接着我们就吵了起来。”

这时,作者看到凯文在摇头叹气,于是她问凯文想说点什么。凯文说:“我吃我的,你吃你的,我没问题啊!”姗姗反驳道:“你嘴上说没问题,但明明就是让我难堪啊。我一个人吃几个菜,这算什么啊?!”

接着,作者问姗姗,她当时的感受是怎样的。姗姗说她“很恼火”,作者问,是什么让她恼火,这是在邀请她展开来说。姗姗说:“他明明同意了吃粤菜,却这么一副态度,显得我很自私。”

接下来,作者集中在姗姗的感受上,和她一起讨论“自私”的评价背后是什么感觉,想让她说清楚自己发火背后有哪些糟糕的感受。在有来有往的交流中,作者和姗姗一起搞清楚了她的感受,那就是她感觉好像被责备了,她希望两个人都能开心,希望凯文能给她确定感,让她可以没有负担地满足自己。姗姗希望在她在满足自己时,他人是允许的,凯文能表达出,他是愿意让姗姗开心的。但在对话前,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隐藏的需要,只能用自己“不舒服”和“自私”来表达内心的不安。

接下来,又更深地挖掘了姗姗内心的需要。她问姗姗:“以前有人说过你自私吗?比如你爸爸或者你妈妈?”姗姗说:“没有,但他们都是很节俭的人。”姗姗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她体谅父母的不易,不敢轻易提要求,怕父母说自己不懂事,她觉得自己好像不配提要求。对于姗姗来说,她小时候缺失了很多关心和满足。她的父母很少让她确信他们是愿意满足她、让她开心的。她内心深处的需求,就是希望自己不会被忽略,当她有需要的时候能被允许,不用担心别人不高兴。

你可能会想,如果姗姗能直接告诉凯文她内心的需求,这件事不就解决了吗?但姗姗正是处于我们上面所说的既渴望又不安的两难中,她过去的经验告诉她,直接表达会让对方不高兴,她才没有直接表达,从而引发了争吵。凯文和姗姗早年生活在不同的养育环境中,随着对话的展开,凯文才开始体验到女友内心既渴望又害怕的为难感,他才明白,为什么姗姗那么生气。在不断的表达和回应中,那些被压抑或否定的需要才会从无意识中显现出来。

当双方对话深度不断增加,即使有冲突,也能识别出冲突背后的需求,双方之间的信任度就会越来越高,这种互动过程被称为同调。它很像一个老式收音机调谐的过程,根据正负偏差不断矫正,直到捕捉到准确的频率。回应可能不准,但只要持续互动,双方就会不断向同调靠近,最终形成共鸣。

结语

当一个人在关系中无法获得理解时,会转向自身找原因,觉得是自己的欲望带来的问题,是自己要得太多。但作者认为,这是我们对欲望的误读。欲望不一都要被满足,重要的是,欲望所代表的意义需要被满足,这个意义就是一个人被允许获得欲望满足的开心体验,也就是被看见、被理解。理解的核心活动,是共情。共情不意味着必须要满足或认可对方,而是理解一个人的情感,是潜入无意识中,理解他的语言和意识之外的东西。在共情式对话中,我们会谈及自己的感受和需要,在体验对方感受的过程中,读懂彼此。

也许人类相互理解的希望正在于此,当我们一起面对本以为无法面对的东西时,我们会更多地理解人类共同的困境,最终,我们会发现,人们的需要是相同的,害怕和羞耻也是相同的。当我们自己能理解自己,能看清自己的需要和恐惧时,我们也会更容易地看到他人的需要和恐惧,实现真正的共情。这是一种超越文化、阶级等各种差异的、人类集体的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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