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练习：Mr White

在我快死的那一刻，才明白那个眼神的意义。

夏天的旧金山真是热得日了狗似的，我和小桔一路狂奔，口干舌燥，后面有一队警察紧追不舍。冲到街口拐角，我指示小桔去大马路劫车，自己和警察火拼掩护他。一时枪声四起，点杀了几个警察后，我猛回头发现小桔倒在了血泊中，操他妈！那个女司机竟然有枪！开枪啊！我吼过去。小桔愣了好久才开枪还击，估计吓傻了，我冲过去把他拖上车，顶着枪火逃离了现场。

一个小时前，我和其他5个人去抢珠宝铺。分工详细，拔枪封锁，门外把风，控制场面，恩威并施，店里上了保险，没有人会逞英雄，『鸽子蛋』到手，回到乔老大指定的集结点，顶多一支烟的时间，哼，老司机了。一切都如计划进行，可没想珠宝到手后，二十多个蓝帽子像鬼一样出现在门口，突围时，4个伙伴被当场击毙。

逃到集结点，小桔躺在我怀里嗷嗷叫，鲜血把衬衫都染红了，我不停地安慰他。嘴上虽说没事，但我知道若不冒险送他到黑市医生那止血，他撑不过今晚。小桔用尽力气拉住了我的衣角说他不想死好害怕。因生命力被一点点吞噬而产生的那种恐惧感，十年前目睹过一回，还不如补一枪来得痛快，是我疏忽才导致小桔受伤的，我不能让他死在我怀里。不过外面到处是警车，还是等老大的指示比较安全。

乔老大破门而入，怒指小桔，说他是卧底。我上前劝阻乔老大，让他把话说清楚。乔老大拔枪指着小桔说我们中了埋伏，而小桔是6个人里面不能百分百肯定的人，所以他就是卧底。我吓蒙了，赶紧掏枪指着乔老大，让他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小桔绝对是好人。乔老大怒了，说你敢拿枪指我！说罢开枪打了小桔，转身准备打我，情急之中我开枪放倒他。

我过去抱起胸口中枪的小桔，让他别怕，马上送他去抢救。他抓住我的手，奄奄一息跟我说乔老大终于归案了。

门外警笛声、脚步声大作。

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拿枪抵着小桔的头时，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小桔开枪射杀怀孕女司机时那个眼神的意义，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混乱、悲痛、绝望的眼神。

（800字）

改编自电影《落水狗》，编剧/导演：昆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