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我从来没有像清明这天感到这么depressive，无以名状的。

睡眼朦胧中，已然嗅到太阳的气息；渐渐沉睡又再惊醒，透过窗帘却是昏昏暗暗的另一个世界。天气预报里对此刻的描述是雾，于我而言，这雾还要沉重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噢，是清明了,看到天气预报时瞥见旁边的日历，四月五号没错吧。

在外流浪有些年头，对很多节日不很敏感。而清明，总不过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一个契机。

远离故乡的我，既不能跑到家族的祖坟前拜祭先人，也没有为他们扎点纸钱烧去，想必要引父亲怒骂。

只是因为隔得远，那不孝的罪名我也佯装听不见看不着了。

熊熊燃起来的冥钞和噼啪作响的鞭炮声很能渲染一种悲伤的气氛，混杂着青烟，即使是心硬如铁的人也不免要揉搓揉搓眼睛。若是还有人扑倒在地，一边把折好的写了字的冥纸丢入火中，一边念念有词，泪眼婆娑以至哭天喊地。那铁石心肠的也要往火跟前就就，一并洒下点泪水，追忆那已故的人儿。

我跟死人对话不一定特别要在清明这天，甚至不用焚香烧纸。

想念一个已逝的人，早已成了我的一项基本技能，跟吃饭睡觉一样理所当然。

我偶尔去东边的墓地，那里躺着很多二战的冤魂。比起教堂墓地更有清净之美，在墓地里走走停停的人，多半是心中真的有所念想。

我默念着其中一处墓志铭，把自己摆在正对墓碑的正中位置，久久伫立。

缅怀不需要什么声响，寂静中自可寄托哀思。

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