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眼眶有点红了

离我下车的地方还有一个公交站，出事故了。

当我在公交车上睡得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以为又坐过了站，看了一下还剩一个站，便长舒了一口气，提着买好的青菜，觉得好像一切都很好的样子，难得没有怅然若失。

突然间，旁边的大叔差点被甩了个踉跄，全车的人都朝前扑了一下，车子在所有人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来了个急刹车。这是在坐公交的时候常有的事情，只是没这么急，我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司机突然下车了，慢慢的有人走了下去，七零八碎的嘈杂声，我始终没下车，因为看来应该没什么大事。司机拍了照片回到车上，大多数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平静下来。

正当我们以为相安无事可以继续走的时候，车停到了路边，我一直没有下车，只是知道发生了事情，但是不严重。司机一路一言未发，沉默得很，看得出来，那也不过是个刚三十出头的男人，可能刚有了家庭，刚有了小孩，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他不堪重负，从他紧锁的眉头便可以看出。但是，车上又开始了各种声音，我理解他们的不满，因为司机的沉默，因为司机没能给他们一个交待和处理的方法，因为司机没能告诉他们是不是应该换下一班公交而不用给钱，我都理解。

但是，慢慢的，不满开始成了谩骂。让我回头看的是一位只剩白发的老人，那声音带着这地方特有的声线和味道，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我想，一个已经年过古稀的人怎么还没活明白呢。全车的人没有一个人希望发生这件事，最不想的那就是司机了。不论生命，只论责任，他一个人会负全责，也许，他会连工作都没有，也许会被扣掉一年的奖金，也许还有很多处罚。而我们，不过是在坐一趟公交，在给两块钱，在等一会儿而已啊。

司机也许不敬业，我很庆幸，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是不是事情不够大的时候我们都可以选择不去考虑还没有发生的，但是，如果发生了呢，那会是另一个样子，那是悲剧。

我最终下了车，当我从司机面前走过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眶微红，有点湿润。

不是所有人都活的明白，能够活的豁达和容纳。当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居然庆幸我遵循的人性本恶的观点，这样，如果出现美好，我会觉得世界真美好，如果出现魔鬼，我会觉得这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