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换血
闺蜜昨日刚从欧洲回国,这次她去了欧州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没到大城市购物,却在与世隔绝的偏远小山村生活了三个月。
从她发的朋友圈动态中可以看出,那是个几乎没有现代化的偏远乡下,生活虽没有大城市便利,却是个休闲养性的好去处,坐落着中世纪风情的古堡建筑,四处是恬静旖旎的田园风光,难怪她会流连忘返,将原本一个月的行程拉长到了三个月才回家。
她回国前夕,我便迫不及待和她约好今日早晨到她家找她。
天公不作美,一大早便乌云沉沉,飘着小雨。我内心仍然充满久别重逢的喜悦,拎着她最爱吃的早餐,兴冲冲摁响她家门铃。
门打开,我立刻大笑着扑上去抱住她,一个劲问她:“想不想我?”
在我怀抱中她似乎不知所措,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接过我给她买的早餐说:“谢谢你。”随后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我的怀抱。
我尴尬又疑惑,她为何这么冷淡?
寒暄了几句后,我望着她的眼睛,喜悦之情冷却下去,并不是对她的冷淡感到生气,而是有一丝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我竟然生出了这种念头,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我从小好到大的闺蜜?怎么说呢,我俩几十年亲如姐妹,她的语调、神态、惯有动作我再熟悉不过,可今天这人,虽仍是熟悉的面孔和身体,给我的感觉却像个陌生人。
天上炸了个响雷,雨势增大,我带着满腹狐疑,跟她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我环顾四周,发现原本喜爱亮堂堂环境的她居然把窗户、窗帘全都合得死死的,灯也是我进来了之后才打开。
好在她给我端来一杯蜂蜜柚子茶,我喝了一口,内心的不安顿时消减,她还记得我爱喝的饮料,甜度和温度也是我最喜欢的,自然仍是我的闺蜜,可能她只是刚回国内,舟车劳顿还要倒时差,太过疲惫才会语言举止和往常有差异。
她也在沙发上坐下,我捧着饮料杯笑着挨到她跟前,连珠炮似地问了好多问题。
“这三个月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遇到帅哥?”
“带什么特产回来了呀?”
“有没有我的礼物,嘻嘻…”
她无视我的问题,以一种让我感到十分陌生的端庄神态和优雅语调说:“这次去欧洲乡下,遇到了些不寻常的事。”
“你经历了什么事?”我问出心中的困惑,“我感觉你整个人都变了。”
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我和我的旅伴到达目的地后,住了几日才发现,我们寄宿的那户人家居然是纳粹主义的信仰者,一家老小坚持认为我们是劣等人种。”
“什么!”我惊讶得被饮料呛到,咳了几声后忙问:“你们遇到了二战残余的法西斯分子?搞种族屠杀那种?他们没伤害你们吧?”
她摇了摇头说:“他们把我们囚禁起来,声称找到了一种仁慈的方法,不用杀人这样极端的方式就能完成种族清洗的目标,就是给我们换血。他们将我们绑在自制的手术台上,在不危及我们生命的程度下,隔几日给我们放掉一些血,又输入一些他们民族与我们各人血型相同的血,如此持续了三个月,我们之中有人想办法联系到了外界,警察才将我们释放出来。”
我既惊讶又恐惧:“真没想到欧洲国家的乡下也会有如此野蛮反智的罪犯!”
听了我这话,她脸上竟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可是我觉得,换了血之后,我整个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变得更优雅,更聪明了。”她望着我的眼神中生起一种狂热的兴奋,“我觉得你也该试试。”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我望着逐渐露出一种怪异笑容的她,感到害怕,想从她身旁逃开,却忽然觉得手脚无力,脑袋也开始发晕,手里的玻璃杯越来越沉,接着,两眼一黑。我听到玻璃杯砸到地上破碎的声响,然后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她家客房的一张床上,一眼看到她手里捧着针管和血包向我走来,我怕得浑身发冷,大喊:“你要干什么?救命,救命啊!”
顿时绝望彻骨,所有亲友都知道我和她是最好的闺蜜,谁能想到要上她家来救我?
她望着我,脸色苍白,眼中仍透着怪异的狂热,“别怕宝贝,你也换了血,我们就又是好闺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