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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乌啼霜满天

2019-10-30  本文已影响0人  月煊小殿下

一、

正乾殿殿门大开,灯火通明,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好似九重天上打碎的琉璃盏,斑驳点点。

殿内的帷帐随风而动,像极了收人魂魄的招魂幡。弥漫的血腥味引来一大群乌鸦盘桓在正乾殿的上头,久久不肯离去。

慕容羽霜看着殿内横七竖八的尸体,只感到后背不断冒着凉意,血已蜿蜒到了她的脚下,她从未想过那个如谪仙一般的人,如今却成了魔。

容辰嘴角噙着笑意,一如既往的优雅,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竹林中吹箫的少年。

可他手中那滴血的剑不断地提醒着她—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阿羽,把虎符给我”他的声音还是如往昔一般温柔,可慕容羽霜却感到一种不容抗拒的压力。

她薄唇紧抿,袖下的手不断收紧,指节开始泛白,手心里沁出汗,头也嗡嗡作响,心中疑惑道,他怎会知道虎符在我这儿?莫不是皇上身边出了奸细?

这一刻她开始庆幸虎符在她这儿,这样皇上便少了几分危险。

容辰叹了口气,“你还是如此固执”

他举起剑,放在了一个宫女的脖颈间,雪白的脖间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宫女疼的瑟缩了一下,想躲开却被容辰死死按住。

“容辰,放了小桃”慕容羽霜大喝道。

“我只要虎符”

“娘娘,小桃不怕”小桃强忍住泪水,巴掌大的小脸面色苍白。

小桃话音刚落,一道血线喷薄而出,溅在了慕容羽霜的水蓝色长裙上,“哐当”一声,小桃睁着双眼,应声倒地。

慕容羽霜感到头好像被重物击打了一下,天旋地转。心好似被人拿着针一下一下地刺着,虽疼痛至极,却不致命。

容辰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慕容羽霜双目猩红,“啪”的一声,容辰的头偏向一侧,瞬间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

“你疯了?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慕容羽霜吼道。

容辰冷笑一声,“无辜?我容家的人不无辜吗?我像条狗一样被人用铁链拴着,驱逐出京,不无辜吗?”

“容家意图谋反,皇上留你一命已是开恩了!”慕容羽霜看着他黑如曜石的眼睛,只觉坠入了无底深渊,让人心生恐惧。

容辰长剑一挥,五六个宫人相继丧命。

慕容羽霜知道那个光辉霁月般的男子真的不见了,现在的她既后悔又心疼,后悔她在这正乾殿外跪了三天三夜,苦苦哀求皇上,甚至差点失了皇上宠爱,救下的却是如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心疼那个总是与世无争的男子到底经受了多大痛苦,才会性情大变,判若两人。

“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把虎符交给你的!”

“嘘”容辰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是不会杀你的,我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毁了他的江山,毁了他的!”

慕容羽霜转过身,不愿多看他一眼。

容辰的心底闪过一丝难过,不过转瞬间便被他的仇恨压了下去。

“把羽贵妃压入地牢”容辰说完,便有两个士兵押着慕容羽霜向外走去。

二、

慕容羽霜手脚被铁链拴着,呈大字型,虽作为阶下囚被关着,可容辰还是没舍得她受皮肉之苦,一直未对她用刑逼问虎符的下落。

“噔噔蹬……”传来了脚步声,容辰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阿羽,慕容将军死了!”容辰斟酌着开口。

慕容羽霜一怔,抬起头,瞳孔扩大,怒吼道:“是你,是不是?”

这一刻,她眼中的恨意毫不遮掩。

容辰不敢说与自己毫不相干,但也不愿为萧落蒙这不白之冤,“不是我,我的人追着他们到了平城,萧落进城后,不知为何紧闭城门,独留慕容将军和手下与我的人厮杀,最后关头,城墙之上竟出现了一排弓箭手,不分敌我的射杀。”

慕容羽霜怔了怔,目不转睛盯着这昏暗牢房里的烛火,耳边不断响着皇上临走前对她说的话:“霜儿,朕去引开他们,你拿着虎符去找赵符,朕等你!”

一字一句如一把石锤重重砸在慕容羽霜的心上,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爱她如命,百般纵容的人会杀了她爹。

忽然间,慕容羽霜笑了起来,“容辰,你这伎俩也太拙劣了,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离间我们吗?”

容辰感到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她竟然觉得他在骗她!容辰深吸了口气,脸上笑魇如花,“我期待着你和萧落相见的那天,到时你若是想杀他,我可以帮你。”

慕容羽霜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容辰自走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也不曾派人看守,只有一日三餐时才会有人来给她送饭,但是来人都不曾和她说一句话,外边的消息她一点探听不到。

她虽口口声声不信,可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会生根发芽,尤其在这寂静无声的深牢里更容易繁衍生息。

慕容羽霜觉得自己快疯了,在信任和怀疑之间煎熬着,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噔噔……”脚步声传来,慕容羽霜知道是侍女来送饭了。

侍女把饭菜送到她的嘴边,要喂给她吃。

慕容羽霜抬起来,秀眉微蹙,疑惑道:“是你?”

侍女轻笑道:“不错,是我,羽姐姐。”

“怎么,你来看我笑话吗,淑妃妹妹?”慕容羽霜冷冷道。

淑妃是户部尚书之女,和慕容羽霜同年入宫,本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可有次皇上醉酒后却误入了她的院子,一夜春风度,她成了淑妃。

慕容羽霜记得当时她曾生了一个月的闷气,赌气不理皇上。而皇上竟每天下朝后都来看他,就算被她拒之门外也从不生气,一时间她成了宫里所有女人妒忌的对象,慕容将军苦口婆心相劝,她才答应见萧落。

其实慕容羽霜也知道她爱的这个人是皇上,是九五之尊,不是平常男子,他注定不会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可她还是做不到心无芥蒂的看着他出入别的女人的寝宫。

可萧落自从那次后,竟再无去过其他嫔妃的宫殿,日日独宠她一人。后宫和前朝向来是相辅相成的。慕容羽霜知道前朝对这件事有众多非议,可萧落却从未对她提过半句,她也曾想过劝皇上雨露均沾,可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她舍不得把他推向别人。

“啪嗒”一声,锁链开了,淑妃手中拿着钥匙,眉宇间透露着不屑,“我想救的可不是你,我知道虎符在你这,我要你拿着虎符去救皇上,慕容羽霜,你记着,若是你救不出皇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慕容羽霜和淑妃互换了衣服,她走出地牢后,回头看了眼这压抑、阴暗的生活,对淑妃这以命换命的行为她说不上感激却也不是无动于衷。

她知道淑妃是想利用她在萧落心里留一个位置,哪怕冰山一角。她现在也理不清自己的心绪,索性不再想了,摸了摸腰间的宫牌,向宫门走去。

三、

慕容羽霜用腰间的玉佩换了匹马,快马加鞭向城门跑去。“吁”慕容羽霜走到永安街的十字路口,一条是通往城门,一条是通往慕容府,她迟疑了。

权衡再三后,她向城门跑去,容辰很可能马上就会发现她逃跑了,到时肯定会封锁城门,她就出不去了,皇上也就更危险了。

月光洒了一路,路边的树影急速后退,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山里的魑魅魍魉,慕容羽霜顾不得心底的恐惧,一路狂奔,她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赵将军去救皇上。

点点星火在这黑暗的夜里燃起了人心底的期望,她终于到了。

“吁”慕容羽霜下了马,向看守的士兵道:“麻烦向赵将军通报一声,就说羽贵妃求见”

士兵打量了她一下,“赵将军不在”

“不在,怎会不在?”慕容羽霜疑惑道。

士兵不敢怠慢,也不敢说出赵将军去往何处,道:“小人也不知,不过孙副将在,您随我去见孙副将吧”

慕容羽霜跟在士兵的后边向军营深处走去,肚子有些隐隐作痛。

“什么?皇上来过,还带着虎符?赵将军和三千兵马都被皇上调走了?”营帐内,烛火的光在慕容羽霜的脸上跳跃,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想相信。

她颤抖着手,从腰间拿出虎符,递到孙副将的面前,“这个虎符是怎么回事?”

孙副将接过虎符,在烛光下仔细翻看,“这个是假的”

慕容羽霜如同五雷轰顶,她拼死相护的虎符是假的,皇上给他虎符的是假的,那些回荡在耳边的誓言又有哪句是真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军营的,骑在马背上的那一刻,只觉浮生若梦,已分不出真假了。

雪花洋洋洒洒落下来,天阴沉沉的,让人心生烦闷。

慕容羽霜身上的孝衣已被打湿,血顺着腿间流下,染红了孝衣,她的脸色苍白的如地上的雪。她看着城门上方的两个大字:平城,恨意从心底蔓延。

她握紧手中的剑,向前走去,身后留下了一串红色脚印。

“赵将军,别来无恙”慕容羽霜看着城门口身穿铠甲的赵符苦笑了一下。

“羽贵妃”赵符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您受伤了?”赵符看着地上的血迹,担忧道。

“我要见皇上”

“这……,皇上吩咐过,先暂时不见您”

“那我偏要见呢?”慕容羽霜冷冷道。

“那属下得罪了”赵符面露难色。

慕容羽霜提着剑便向城里走去,赵符招了招手,唤来几个士兵,阻挡着她。她举起手中的剑便刺向士兵,他们躲避不及,都或多或少受了伤。

慕容羽霜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一时别人近不了身,士兵们又不敢伤了她,竟让她走到了行宫门口。

“都给朕住手”慕容羽霜看着石阶上那个人,身如玉树,斜眉入鬓,一身黑色锦袍将他高贵的气质衬的清冷了些,昔日温柔的桃花眼里此刻有了些凉薄。

“你怎么会来?”他的声音透着不耐。

她的心抽痛了一下,他不关心她受没受伤,冷不冷,只是问她为何来!

慕容羽霜冷冷笑道:“自然是来要一个说法”

“哦,什么说法”

她抬头看着他,他居高临下,他们之间隔着十几级石阶竟像隔了一座无形的大山。

“为什么杀了我爹?”

“慕容博自以为掌握着兵权便能要挟朕,也未免太小瞧朕了!还有霜儿你不该肖想皇后之位,那不是属于你的,你没资格。”

这几句话如一盆凉水从慕容羽霜的头上浇下,她想成为皇后,只是想百年之后可以与他同穴而葬,他却说她没资格,这一切都是她的痴人说梦。

腹中的剧痛传来,孩子,你也心痛了吗?

四、

“我……”她刚想说她有了身孕,却被一声“阿落”打断了。

她看着他身旁那身穿湖蓝色襦裙的女子,她有七八个月身孕了吧,她居然可以唤他阿落,她声音甜甜的,眉目也是温温柔柔的,好似掉落人间的仙子。

萧落的眼色又冷了几分,可是藏不住温柔,语气虽是责怪,却难掩宠溺,“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边说边摘下身上的披风披到她的身上,轻轻把她拥在怀中。

“我看你急匆匆出来,担心你出事。”她温柔道。

“她是谁?”慕容羽霜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泪水却模糊了双眼。

“她是朕的妻”

慕容羽霜用手胡乱擦了擦泪水,原来是自己害死了爹,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原来她觊觎他心爱的人的位置。

萧落看着慕容羽霜眼中的光彩一点点失去,不知为何心中闷闷的。

“萧落,这几年的宠爱都是假的吗?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吗?”

萧落迟疑了一下,苏沫感到他拥着她的手松了松,“是”

“为什么是我?”

“天时地利人和”

慕容羽霜笑了笑,“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臣妾呢?”

“慕容羽霜,朕放你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在压抑着什么。

“那臣妾再向皇上讨一样东西”

“什么?”

“一碗堕胎药”

萧落从台阶上一跃而下,站在她的面前,盯着她身下的血迹,“你有了身孕?”

“是”

“不可能,你的院子里种了息子花,你每天喝的并不是补药,是麝香”

慕容羽霜看着萧落,眼睛刺痛却流不出一滴泪,冷冷道:“真不巧,那天小桃打碎了药碗,我便没喝”

萧落只觉大脑空白了一下,竟有些无措。

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

她拿起手中的剑刺向他,“哐当”一声,手中的剑被打落,慕容羽霜知道是赵符,她武功一般,在统率千军的赵将军面前,她是杀不了萧落的,“萧落,他日相见,我必取你性命”

慕容羽霜转身向城外走去,刚走几步,腹中绞痛,意识渐渐模糊,在她倒地的一刹那,萧落急步把她抱入怀中,怒吼道:“传太医”

进入云霄殿之后,萧落都没有发现,那个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却遗忘在了行宫门口。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她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才短短几天竟瘦了这么多,心中的烦闷愈演愈烈,他对她没有感情的,只因为她是慕容羽霜,是慕容博的独生女,是容辰的青梅竹马,他才选她,作为最关键的一颗棋子,可看着这样的她,他却有一丝心疼。

“启禀皇上,娘娘她身体暂无大碍,只是腹中的龙子是保不住了”冯太医看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补充道:“娘娘安心静养数月,定能再怀上龙子的”

冯太医跪在地上,有些发抖,生怕皇上迁怒于他,他诊脉时发现慕容羽霜竟服用了大量避胎药物,这个孩子得来已是不易,很有可能无法再有身孕,怀上龙子是后宫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他搞不懂这位最受宠的娘娘为何这样做,但是宫内的生活最重要的便是明哲保身。

萧落看了床上的慕容羽霜一眼,只吩咐了一声,好生照顾娘娘,便出去了,他心里烦躁的很,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

婢女服侍慕容羽霜喝了药之后也退了出去,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睁开了眼,手轻轻抚在肚子上,喃喃道:“孩子,你不该来的,对不起,是娘没用,对不起。”

慕容羽霜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侧头看向殿门,眼中满是凉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是的,她根本没有晕倒,要想报仇总得能见到仇人才行。她在赌,赌萧落对她还有一些恻隐之心。

很好,她赢了。

五、

萧落自从走后就再没来过,只派了侍女婉儿照料慕容羽霜的起居。

那日行宫门口发生的事早就如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行宫。

“哎,你听说了吗?景华宫的那位才是这后宫正主,据说怀的还是龙子呢!”一个侍女道。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早些时候咱殿里的这位多风光啊,原来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另一个侍女应道。

“就是”

慕容羽霜躲在门后,听着她们的议论,如同被脱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一样。

萧落,你害我家破人亡,又岂能守着你的江山美人逍遥快活!

朝阳宫

“羽贵妃怎么样了?”萧落问道。

“回皇上,娘娘身子好些了,只是不曾说过一句话”婉儿回道。

萧落眉头蹙起,挥了挥手,示意婉儿退下。

夜深了,萧落站在云霄殿外,良久,他终是轻轻推开了门。

黑夜中,他看着床上的人儿,听着她的呼吸声,知道她没睡着。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

“她是谁?”她的声音轻轻的,似乎也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

萧落叹了口气,“她叫苏沫,是虎威将军的独生女,我八岁那年,她十岁,先皇设宴,她随虎威将军入宫。我当时还是不受宠的皇子,偏偏还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他们把我推入池塘中,是她救了我,她费力的把我拖向池塘边的时候,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有一天我问鼎九五之尊,定要给她所有的荣华富贵。”

半晌,慕容羽霜道:“虎威将军不是被灭了满门吗?”

“是,只因她和我走的近了些,便碍了某些人的眼,竟被灭了满门,当时若不是我唤她出门游玩,她也难逃一劫。”

“你知道是谁?”

“是老三的人,他安排了江湖中人,还有容淮安!”

她袖中的手收紧,“所以你灭了容家满门。”

萧落嘴角扯了个笑,“容辰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他怎么也没想过,当时看着她在殿外苦苦哀求的时候,他竟心软了,致使如今的放虎归山。

“那我爹呢?”

“知情不报。”

慕容羽霜看着黑暗中的那团黑影,此刻才知道,那日日睡在她枕边的人她竟从未看透过半分。

“所以我只是颗把这一切联系起来的棋子,容家灭门,我爹的死都与我有关。”

萧落沉吟了半晌,好似想了很久,“是”

“皇上好计谋”

这一刻,慕容羽霜发觉她对萧落竟没有恨了,这才是真正的心死吧。

“明日你把我送去青石庵吧!”

萧落怔了怔,“再等几日,你身子好些了再去吧”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六、

慕容羽霜站在池塘边,微风袭来,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吹皱了她的倒影。

“娘娘”

慕容羽霜回过头,看见苏沫向她行了一礼,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苦涩蔓延全身。

她后撤了一步,和苏沫保持着距离。

苏沫感受到她的疏远,淡淡笑了一下:“我前些日子本想着去看看娘娘,可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娘娘的寝宫,所以迟迟不能去给娘娘请安”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容羽霜眉头轻皱,她实在不愿与苏沫过多交谈。

“臣妾感谢娘娘拼死相护虎符,为皇上调兵遣将赢得时间”

“可惜是假的”

“若非娘娘以假乱真,皇上又怎能一举歼灭乱臣贼子”

慕容羽霜只觉眼前一黑,声音有些颤抖:“容辰死了?”

苏沫摇了摇头,“没有,令他逃脱了,不过他一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稍有心安,慕容羽霜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

转过身,她仍能感受到苏沫的目光。

她说不上对苏沫的感觉,只觉得她和宫里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她的眼睛里没有敌意,这种眼神更让她难过。

心不可抑制的一痛,原来拥有足够的爱的样子是这样的,没有患得患失,没有争风吃醋,没有算计。

“你终究放弃我了”慕容羽霜自嘲一天,喃喃低语道。

晚上的风很大,在窗外呼啸,慕容羽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空落落的。

“抓刺客……”外面的叫喊声震耳欲聋,脚步声由远及近,火光也越来越亮。

慕容羽霜起身,刚要打开房门,一道黑影从窗户那翻了进来,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你还好吗?”

“你瘦了好多”他看着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被萧落伤害成这样,心中的恨便蔓延到全身。

“嘭”房门被一脚踹开,“朕就知道你会躲在这”

“萧落,敢不敢和我做个了断”容辰不动声色的把慕容羽霜护到了身后。

慕容羽霜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护着她,可她却从未为他做过什么。

“今天,你逃不了了”萧落抽出腰间的软剑,对着御林军道:“你们谁都不许动”

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纠缠到了一起,慕容羽霜从来不知道日日睡在她枕旁的人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容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被萧落划伤了好几道口子,血汩汩的往外渗。

“不要……”慕容羽霜喊了一声,冲到容辰面前,为他挡了致命一剑。

血染红了青色罗裙。

慕容羽霜看到了萧落避开容辰刺向他的剑,而容辰却避不开萧落的剑。

容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手紧紧的捂着她的伤口,那个总是云淡风轻的人,此刻哭的却像个孩子:“你怎么这么傻”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她看着容辰道。

“不要,不要丢下我”容辰泣不成声。

慕容羽霜侧过头,伸手抓住旁边的明黄色锦袍,“求你,放了他,到此为止吧”

萧落看着她苍白的脸,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朕答应你”

她的嘴角上扬了一下,“你们都好好……活着”,手无力的垂下。

慕容羽霜终究没入了皇陵,容辰把她葬在了风安岭,那是他们初始的地方,而容辰也再没出过风安岭。

萧落命人重做了龙袍,把染污的龙袍放在了密室。

他看着锦袍上那红色的指印,竟如一把烙铁一样,深深的把慕容羽霜四个字刻在了心上,一开始疼痛至极,后来不痛了,可印记也擦不掉。

月落乌啼霜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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