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青春

乡土

2018-12-08  本文已影响6人  青_a1fd

  故乡的土,很是坚硬,硬得我舍不得改变它一丝形状。薄薄的尘埃铺在上面,我知晓,那是它散发的香,唯有我可以欣赏的香,好像叫家的味道。

  若谁说依旧能够记起儿时的所有记忆,那应是哄骗孩童的伎俩。我对故乡的记忆也的确如此,仅剩下零碎片段去解脱心里的分外寂寞。

  假若没有纵横交错的杨树以及地里高挺的苞米杆,高粱杆,那这儿将是一片奔跑着小马驹儿的自由草原。也庆幸有了他们,这里成为了我的家。房屋是沿着东西向方的土路而植的,没有屋子的地方则在土路两旁栽上了每排四颗的高高的杨树,至于那条如此有灵气的土路,自然是靠人们的双腿捋出来的。村儿里的人们一直坚信村里圈着灵气,凡是村儿里出去的人都应该有出息,以至于后来每次归乡,四婶又或者三舅妈都一脸严肃地指着我对我说那句没被这些年时间遗忘的话“学吧,你这孩子肯定能考上大学!”而我呢,每次听到都是异常安心,我借此知道岁月还没有让她们变老。

  某年某月,大概是秋冬之际,依稀记得是一两破旧的黑色的夏利,拉着我去了那片极为陌生的土地,让我爱上了一辈子的土地。到这时,已是夜晚,打开屋门,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对于现在我的而感到熟悉的味道,一种干燥的山洞里的土质味以及报纸返潮后烘干了的气味,其中还略微渗着一丝麝香木味。打开里屋的门,才是一铺大炕,那是我记事之后第一次见到姥姥姥爷,两个老人门里门外地转悠,双手在兜里插来插去的,乐得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在炕上摆上了一张八仙桌,从铁锅里捞出来一盆小米饭,还有一大盘葱蒸肘子肉。怕生的我就懵懵懂懂地坐在那里,东瞅西瞅。周围墙上糊得是报纸,南面的墙上抠出了一扇很大的窗,有趣的是因为是土墙,所以这窗户啊,也歪歪扭扭的。棚上吊了一个沾着苍蝇屎的钨丝灯泡,灯光就像个老头子,摇摇晃晃的,外面在飘雪,饭菜的热气像烟圈,看着一盘的肘子肉和歪歪扭扭的窗户,我觉得此刻吃什么都是奢侈的。不过,那夜的夜晚是深蓝色的,是蓝宝石。大人们在说话,我怯懦地跳到门槛旁,靠在墙上,现在来说《三字经》真的是很早便忘了,只是那夜,只是那夜的《三字经》灵动的字符仍然跳动在我现在的眼前,大人们坐在炕上,我双手背后,看着对面的大橱柜,讲了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至于到底是哪年哪月,我也实在记不起了,在那里,我从未想起过时间。

  村子的西头有一块石碑,白色的底漆,上面刷上了三个绛红的大字“蓬勃村”,长方形的底座一头搭在路上,一头压在土堆里,倒是稳固,大概有一米高,儿时经常与几个表格爬到上面去玩,或者站在上面发号施令,不过我是村里这一辈年龄最小,所以我在上面讲话的机会就是最少的。几年下来,也不知被它磨坏了几套衣裳,又或是刮掉了它几块漆。只是当年的几位表哥,如今倒是送给了我几名小侄女、侄子,他们里有的在北漂,有得已经安稳活着了,生活啊,就像这石碑,春夏秋冬一轮又一轮,它总会在我们的打闹里脱落。

  在石碑两边多是会堆起高高的柴堆,大都是玉米秆或是黄豆的秸秆,当然我是极爱黄豆杆的,因为我爱踩着石碑跳上去躺在上面,而黄豆杆松松软软,自是极好的。那时的天空真的好美,典雅的浅蓝,在远方仅有几多白云躺着,宁静也不高远,好像在抚摸着我的额头,每天放牛的牛倌都会从这里经过,我又做不来嘴里叼个叶子的淘气孩子,我是个安静的人,就这样啊,我便在上面看见了日出,看到了日落,但那时的我不晓晨曦,不知夕阳,心中只想做那仗剑天涯的游侠,去路见不平,去英雄救美,做那个好儿郎。那段时光,我是一个赤子,直到现在我仍热爱的赤子,从不渴求一切,而拥有的一切便是我的渴求。

  我曾傻傻的以为让我不能离去的是这里的每一个人,是这里的每一间小小的土房,是到吃饭时候每一次外婆的大吼,知道我再次踏上乡路才兀地发现,我爱上得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的每一粒土壤里都有我的气息,地上的每一朵野花野草,这里的每一口空气,都有我的影子,我的生命,我的灵,已经和这片可爱的土地融在一起。

  在有生之年我会赤脚走过这里的每一毫土地,我要像天神祈祷,我愿意做这里的地祇,永远地困在这里,这是我许给生命的第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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