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逆世危途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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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亘体系滋养的旧世界来说,护卫局的执法和搜救只不过是侵略的借口。”
——巴里•哈里斯 《伊马半岛冻雨季调查报告》
文/街头双瞳哥
“我要她招供出所有知道‘艾拉之龙’的人。”
“用你们想的到的任意方式。”
这个叫“阿卡索克”的黑衣人每说一句,两个行刑者就兴奋一层,连喘息声都变了。他离开之后,我又被重新翻了过来。
两个行刑开始讨论对付我的办法。
面对那两张无法直视的脸,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发狠、反抗或视死如归。
我不可能告诉他们关于小淡汀和潘心康的事,何况那也于事无补;埃拉·基恩已经指望不上,整个半岛分队的情况亦不明朗。
还有,弥楼山城是否已经知道我们的遭遇?至于身上这件防护服,现在已经不是焦点所在。
让我即害怕又绝望的是:行刑者在处理完我之后,还能从容回到那个水库,继续那些灭绝生命的勾当;那个叫阿卡索克的人能大义凛然地指责堂堂的弥楼山城半岛分队的队长“撕毁契约”。
相较这些,我为了一个药瘾者处心积虑做的那些事,就像个笑话。更可笑的是我为了这件事所违背的原则和做出的让自己都觉得难堪的牺牲。
还有什么比这更坏的事发生吗?反正离冻雨来临也不久了吧!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恶愿。
他们商量到最后,决定把我带回那个水库,以解漫长冻雨季的单调烦闷!
防护服,可以慢慢的想办法脱掉!
阿卡索克要的信息,可以慢慢地逼问!
伊马半岛的冻雨季可以很漫长,如果不够,还有之后的旱季!而上次这样的一个轮回,整整用时8年!
我听懂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却游神于外,似乎即将到来的命运已经与己无关,甚至心跳都没有加快。我决定不再反抗,每剧烈一分一毫的反抗都是对他们的奖赏。
我可以隐忍很多事,但有些已经超出了界限。最关键的是,潘心康不可能在没有我的情况下活在那个罐子里多久。如果不是我的坚持,他在一年前就会被宣布死亡。
我所有努力、战友的牺牲都变成了泡影。
我和潘心康都将成为弥楼山城的耻辱……
而埃拉·基恩……我尽量不去想了。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只有自己掌握的脑波,对防护服下达了卸装指令!
除了我,确实没人能够脱掉它。
它听从我的意念,但意念听从于意志。
它会从我的脊柱上那个接口处张开,收缩进入护甲,然后连着护甲一起打开……
这是一种特别的方式自杀——没有防护服,我不可能在伊马半岛的恶劣气候里生存多久——无论是旱季或冻雨季。
短时间受辱,也总好过经年的折磨!
几秒钟后,我感觉不太对劲!
尽管我下了指令,却没有被执行,防护服还是紧紧地包裹着我。
再试,又失败了……
两个行刑者并没有闭着,在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捆我的手脚,也许他们此前并没有抓获弥楼山城三级护卫这样的战果。
我在心里痛骂自己的颟顸,紧闭着眼睛,一边使劲,一边等死。
此时,他们像是受到了什么惊扰!
我忍不住睁开眼,发现两个行刑者身后赫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用一双幽蓝的眼睛盯着我!
那个会“跳舞”的男人居然没死!
“你简直是只下水道蟑螂!”“血污脸”骂了一句。
“佝偻背”把我的双腿捆结实后,居然开始研究我的靴子……
他们已经开始把我当成玩具了。
“完整女人。”那人说舔了一下嘴唇,“里面的东西肯定也不差。”
他全身赤裸,皮肤像蛙腹一样苍白,但还算完整。
“准备怎么办?”那人问。
“带回那个该死的水库。”
“有意思有意思!可你们怎么饲育这个女人呢?阿卡索克只准备了两人的食物。”
“我想好了,他身上那个特别美味的玩艺儿正好派上用场喽!”“佝偻背”指了指“血污脸”,两个刽子手嘎嘎地淫笑起来。
两个人笑完了,那人才再次发问:“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当然也回到水库!”“佝偻背”说,“那里有你喜欢的大罐子,还有一波新的朋友。”
“血污脸”忽然有点不开心:“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主人可能会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佝偻背”的脑子清楚多了:“蠢货!他本来就没想让你离开这里,理由可以有一千个。”
“你才是蠢货!居然没发现这家伙没死!”“血污脸”回嘴!
“你们用的药很给劲?”那个人紧接着问。
“是是!都是主人安排的。看看那些殉道者,他们都解脱了。”
那人沉默了几秒后说:“你们很快会厌倦的!这个女人会发疯,然后变得干瘪,最终和其他人一样。”
“可还能怎么样?!”“血污脸”有些不满。
“不如杀了她,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知道他们在这个洞里留了一台很棒的机车!”那人提议!
“佝偻背”和“血污脸”愣了一下,又嘎嘎大笑起来:“真会说笑话!阿卡索克要一个名字,我们要这个肉体和这件防护服。而你,殉道者,能给我们什么?”
“你们想想,如果那个名字很重要,阿卡索克又为什么不带她走?”那人说,“他可是飞行工具的,我在几年前就见过,它就停在隧道外头,他完全有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
两个刽子手显然是被问住了。
“如果那个人真的那么关键,又怎会轻易把‘艾拉之龙’的秘密告诉别人,尤其是这个鲁莽、暴力、愚蠢,又孤身深入险境的女人呢?”
两个刽子手开始抓耳挠腮。
“阿卡索克知道,从她嘴里供出的东西不会有太大价值。可能还不如这件防护服有价值……”
最后,那人分析出阿卡索克只是想杀人灭口,只是找个理由让这两个可怜的家伙回去守着一个无聊的“墓地”,管理一些蹩脚的“棺材”,以及在未来的漫长时间里,面对一些狂热的亘客。至于找出那个知道“艾拉之龙”的家伙,反正还有一个惧怕他的“代理人”来负责。
在那人喋喋不休的时候,我无数次尝试打开防护服,却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佝偻背”呆立半晌,说:“我们有她!三年时间,够我们和她生出一两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小殉道者!”
两个暴徒又嘎嘎地狂笑起来。
“阿卡索克是来找我的,你们不知道吗?”
“知道又能怎么样?”“佝偻背”说,“殉道者的归宿到哪里都是就是罐子!”
“他是想让我这样的天才换个罐子!”
“换什么罐子?”“佝偻背”疑惑地问道。
“只能怪你们在这个地方呆得太久,没听说吗?几个军团在冰封之城、伊马半岛、流民湾,甚至婆娑界抢夺最强悍的战士!”
“对!我怎么没想到!”佝偻背恍然大悟,“你原本不是战士。但是,你做了一件危险的事……”
“我也想起来了!”“血污脸”补充道,“几个月前,主人在找一个敢独自挑战苍焱军团的家伙!当时我们凑巧地用了一种新药……没找到的那个人就是你!”
“对,那个人就是我——他要把我卖给端木治或末永佑斗这样的一流军团。”
两个刽子手面面相觑,似乎开始相信。
“这个女人身上的破防护服最多值5个亘算力币,她的肉体只能卖给黑市,最多2个亘算力币。而我最少值30个!阿卡索克一高兴,说不定不但不会指责你们擅离职守,而且还会赏你们一些什么!”
“那样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血污脸”的眼睛露出贪婪的光,声音开始颤抖……
“但是,机车最多只能运三个人。”那个人面露难色,“时间不多了,雨可能已经开始下了!”
“简单!”“血污脸”拿起了砍刀。
“翻过去!你又忘了,你这个白痴!”“佝偻背”激动地身上的皮肤都掉了几块,露出血红的肌肉。
我不知道是第几次被翻了过来,却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折腾我的防护服了!
居然得感谢这个从罐子里出来的家伙!
“血污脸”又在我背上磨起了刀……好像这刀要是第一下不够快,即便砍到皮肉也要卷刃一样。
“嘿,别乱动东西!”“佝偻背”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手停了下来。
“这玩艺我能试试吗?”那个出坏主意的家伙说。
“放下!马上!”“血污脸”停止磨刀,向我看不到的方向走去!
随后,在我的视线盲区传来打斗叫骂声!
“佝偻背”也怪叫一声冲了过去……
不久,周边又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几盏昏暗的灯在发出高频细微的噪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会发生什么,我只能盯着死去的T412那双微张的眼睛寻找死前的安慰,假装这个俊秀男人还活着。
我又忽然想起我还是个叛逆少女时,每当和上官言慎这个老学究、老太婆闹翻,就会溜到婆娑界去找一个也有一对漂亮眼睛的男人。
可我连他的名字都忘了!
忽然,一只满是血污的手用力地扒在刑床沿上!
我的心狂跳起来!
接着,一张满是血污的头颅费劲地蹭了上来,挡在我和T412的中间,费劲地把下巴抵在床沿上!
然后,慢慢张开了眼,发出一缕幽蓝的光……
怎么还是他!
“用不着相互介绍了吧!”他说。苍白的嘴唇龟裂肿胀,可能是废话说的太多了;他的眉毛看上去像长在变质鸡蛋上的黑色霉菌;在颧骨凸起处,还能看到暗紫色的静脉网;光头上有些白色绒毛,耷拉在黏液里,不知道算不算头发。
“你最好动作快点。”我说。
“呼……”他舒了一口气,“我的确不够绅士。”
他的脑袋低了下去,在床边沿消失了。
这家伙去了哪里?!
几分钟后,我听到有人在黑暗里翻找东西的声音
然后,我又被翻了过来!
他妈的,这是第几次了!?
真不希望还有下次!
只见那人全身包裹着不失从哪里弄来的污秽不堪的破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用手撑在刑床边缘不让自己瘫倒下去。
最夸张的是,他的一只手臂套着防护甲——分明是“佝偻背”从巴古斯身上扯下来的那一边!
“你像只被挤出白色内脏的死蟑螂!”我骂道。
“要感谢你的同伴。多亏了这个东西,我才能干掉这那两个家伙,”他有点吃力地举起金属臂,动了动手指,“切的是右半边就更麻利了……太重了一点!”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巴古斯的铁臂不是套上就能驱动的,基于Ehecatl方案开发出来的一些辅助设备,做到人机合一需要时间来磨合,能发出多大力量也取决于个人天赋和训练。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居然第一次套上这个辅助设备就能杀死两个人!
“来吧!用这东西掐死我吧,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我在临死前发现自己其实也很碎嘴。
“走吧!那台机车是真的,我没告诉那两个傻瓜,那台机台只能坐两个人。对我一直在偷听的事,他们居然也没多想。”他艰难笑了两声。
“别骗我了!机车也可以只坐一个人。”我觉得自己也许听错了。
“我身上包了太多的东西,需要一个司机。”他的语调听上去就像在和一个偶遇的出租司机寒暄,包裹在破布里的脸看不清表情。
“为什么是我?”
“你不会把我交给阿卡索克。”
“但我可能会逮捕你,或者杀了你!”我死到临头还想着体面一些。
“狂野的女人……”他转身欲走,把我一个人留在伊马半岛的一张刑床上。
“混蛋!你给我回来!”
“那就一起努力,活下来,离开这里再说?”他转过身,的眼睛发出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