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头未染尘埃

“鲸鱼是溺死的。”
他告诉我。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简而言之，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在一个美好的幻想破碎的时候莫过于沉默还有惊愕，缓慢的痛苦流过心脏肝脾，或许还有一点憎恨。

你凭什么要告诉我真相。混蛋。
我愤怒地看着他浑身解数地迫切地渴望把他捆绑在火里烤起来，让他那高贵的虚荣的不可一世的轻蔑目光割裂在火里。

或许她是去了天堂。
另一个国度。
她依然会用她的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
她信仰的佛祖烧过的香供的祖宗保佑着她。

我主动相信的。

“鲸鱼死去的尸体在海里缓慢下沉，每时每刻都在被侵蚀，最后成了絮状物恶心而爬满菌虫。”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冠冕堂皇地浮动着。
“你给我闭嘴！”那是一个孩童在怒火中攥紧了拳头浑身解数砸向那个正在击碎他所信任的无数美好童话的男人，西装笔挺，体面的。

你有什么资格揭穿。贱人。
他仍然神情自若，面对我的愤怒熟视无睹无动于衷。我打不到他，任凭我歇斯底里嘶吼咆哮嚎嚎大哭，无济于事。像一个笑话。荒唐。

她曾经温柔地抚摸我的脑袋告诉我不要害怕。
她在杂乱不堪的巷子里牵起我的手。
“来，我带你回家。”
她说我是老天的孩子，有人爱的。
她说她会一直陪着我的，不会把我抛弃。

“鲸鱼死了，哪有什么鲸落，告诉你，那不过是，骗、骗、小、孩、的。”
一字一顿，每一个音他说的如此用力。
我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
我求他滚，我不想听了。我不想听了。
“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她是死了的。”
“你知道的。”
“别装了。”
“我是最清楚你的——”
“——因为”
“我就是你啊——”

她叫我，我的孙子。
她让我叫她，奶奶。
她给我讲，大海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