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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明天不是明天(1)

2018-07-16  本文已影响1人  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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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江易


我叫江易,江山的江,容易的易。

家住H市港城大街盛景华庭,门牌号13,门口有一颗挂满小彩灯的圣诞树。

家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叫我江六,从不叫我真名。

这些都是别人告诉我的,因为我什么也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不记得自己在出事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

每当我从沉睡中醒来,有一个人总会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

可那些东西太陌生了,我接受不了。

他说:“江易,你必须试着接受,这样你才会慢慢好起来。”

我从没有记住过他,但很奇怪的是我信任他,比任何人都要信任。

他说他叫陈真,是我的助理,在我出事之前就是,他也许是知道我全部的那个人,但他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不告诉我之前的生活,不告诉我为什么会出车祸,不告诉我是个怎样的人。

每到一个特定的日子,家里就会多出一些人,他们穿着白色的衣服将我按在床上,捆住双手双脚,不停地问我一些问题。

我的脑子很混乱,我想朝他们大喊大叫,我不记得,别问我了。有一个声音却对我说,你还记得的,记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声音变得很尖利,试图挣脱他们的压制,“救我,救我。”

指甲深深陷进了我的皮肤,手心里一片血肉模糊,陈真掰开我紧握成拳的右手时,那里已经结痂。一层又一层的伤疤印在我的手上,我痛过无数回,也许曾经有过痛不欲生的时刻,但很庆幸我还活着。只是我不记得,而一直在我身边的陈真经历过无数遍。他说自己不是个医生,但因为我的缘故他甚至有些想去做一个医生。

陈真替我往伤口上抹药想让它快些好起来的时候,他告诉我那叫做治疗,是为了帮助我好起来。

我不信,那太痛苦了。

我埋头痛哭起来,也许只有眼泪才能稍微缓和我的情绪,可那时我是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听起来太可笑了。

陈真也很无奈,他告诉我如果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就要记住他的名字,一定不能忘记。

我说这太难了,他说这并不难,我写在你手心,别忘了。

我点点头说好,可我还是忘了。

陈真后来告诉我,我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才记住了他的名字,但没记住他的脸。

对于我能记住白九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我说,我没记住她的样子,但只要她站在我面前我就知道她是谁。

我用了三周的时间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又用了五年的时间让她在我心里发酵,直到胸口那隐隐的疼痛变成了刺痛。

我的喜欢,成了爱。

                           

                            白九


我叫白九,是一名律师,已婚。

我的婚姻在旁人眼里是完美的结合,可在我眼里它已是穷途末路,因此我决定彻底割断它。

正如当初结合时的不被人看好一样,我想要放弃它时依旧遭到了所有人的炮轰。

已经结婚十几年的女同事瑶姐说,夫妻之间矛盾多是常有的事,多体谅体谅对方就没事了,白九你也别太冲动,有什么大不了的能闹到离婚的地步。

对此我只能付之一笑,她不明白情况我不怪她,我也知道她是好心想要劝我。但我那时的情绪非常糟糕,以至于我对她的每一句话、每个小动作都产生了厌恶,我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正视她了。

有一次律所里开会的时候,正好点她发言,我听着她的话,身体再也不受控制了。

我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所有的文字资料浸泡在棕色的液体里,所有人都在看我,那种眼神像是要把我扒光。

我受不了了,说了句抱歉,推开门走了出去。

会议没有继续下去,他们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露出了怜悯的眼神,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就因为我要离婚这件事在他们看来是很疯狂的。

老大叫我进了他的办公室,门一关上所有议论的声音全被隔绝在外,我透过玻璃看清了他们的每一个表情。

很夸张,也很真实。

“你这样不行啊,不能因为家里的原因影响工作,你最近忙着离婚的事我也知道,但你不能因此就不管手里的案子。所里的人都盯着看呢,我也不能让别人觉得偏心,你要实在劲头不高就先回家休息休息,琐事解决完了再回来。”老大言辞凿凿的说,我知道他是对的,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不适合工作的,但我也不能回家。

我说能不能让我做一些打杂的活,我不能让自己有时间想别的事。

老大犹豫了一会儿,看他的表情我就猜到了,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他说我得对其他人负责,你还是先回家吧。

我说好吧,我知道了。

离开了律所我就只能回家,尽管我并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在那一时刻我别无他法。

因为除此之外,我无家可归。

我没想到家里有那么多人,我的丈夫季海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下方坐的是我的公公婆婆,他们没跟我们住在一块,一直在老家没过来,也只在结婚时见过,算起来也有两年了。

没想到我竟然已经结婚两年了,两年了,他累了,我也倦了,再也过不动了。

我的公公是个老实人,一开口就让儿子认错,他说小九啊你得想清楚,你俩当初结婚就不容易,可别因为他做的浑事废了这么些年的感情。

季海阳没抬头看我,这是我说离婚后第一次跟他面对面,我突然间忘了曾经的我是为了什么嫁给他。

因为我爱他。

是的,我爱他,直到此刻我依旧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他爱我吗?

他似乎从未说过这类的话,起码没有对我说起过。

兴许他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说同样一句话,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有多不想回家,不想回到我身边。

想及此我没有发怒,只是悔恨,悔恨自己放弃了一切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我的婆婆跟老实巴交沾不上边,她是个厉害的老太太,一开口就表明了立场,她那面的立场,而非我或者她的儿子。

她说你放心,我是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的,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

这话我也听过,在季海阳带我回家的时候,老太太也是用同样一番话打击我,她以为我会屈服。但那时我不会,我已经无路可退,怎可能再放弃他呢。

季海阳,我的丈夫,什么话也没说。

我以为他会将沉默一直带到签离婚协议书后,在家里充斥着老人的劝解声以及怒吼时,他发话了。

“爸,妈,我想跟白九单独谈谈。”

谈?有什么好谈的。谈财产分割吗?还是谈离婚之后的抚养费?我很庆幸没有孩子,这样就不用头疼孩子的抚养权了。

老人们很听话地回了给他们准备的房间,客厅里只有我跟季海阳两人的呼吸声,很静,谁也没有打破这一瞬间的安静。

我跟他大概是最和谐的离婚夫妻了,没有歇斯里底的争吵,没有撕破脸皮的怒目,没有恋恋不舍的挽留。只有平静,就连怨恨的情绪也很少有。

他低着头说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女友,高中时就在一起了,高考完之后分的手。大学时两人断断续续的一直有联系,但当时她有男朋友,所以两人的关系是很暧昧的,也是见不得光的。

他说后来他受不了了,提出了结束那场混乱的关系,她也接受了,属于和平分手。再然后他就没再谈过恋爱,直到遇见了我,他认为我的出现是为了解救他脱离苦海。

我冷笑道:“谢谢你把我看得那么重,我是个大度的人,你去找她吧。”

他苦笑着说,“你知道我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说怎么会,你俩不是已经背着我在一起了,需要我把她叫来对峙吗?

他没说话,谈话不欢而散,也没有得出任何结果。

他不同意离婚。

他说是他的错,他会改,就是不希望闹到离婚的地步,他结婚的时候就没想过离婚。

我说我也没想过。

同窗密友林加加来家里找我,我猜也是为了我离婚的事,可我猜错了。

她带来了婚礼请柬,她说她辞职了,准备安心做一个家庭主妇。

我只说了四个字,恭喜,珍重。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机票放在我的怀里,说,“我从铁公鸡那里要来的,本来是要用在蜜月旅行的。送你了,出去玩一圈吧,放松放松精神,回来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婚离了,彻底脱离苦海。”

我接过了机票,踏上了去往国外的航班。

这一去,将我选择的人生彻底改写,或者说是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白九,这并非我的真名。

我叫白玖,家住H市城南路白家,曾有一位未婚夫。

姓江,名易,家里排行老六,又叫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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