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家书03·写给儿子

亲爱的儿子

给姥姥姥爷准备一日三餐，熬粥是每日必做的一项。

熬粥不是啥新鲜事，但有一次，我放空自己，全心熬粥，心到神悟，原来熬粥也有道。

熬好一锅粥，火力由大到小分三级——牡丹花、千头菊、小磨菇头。

牡丹花级，米下锅后用最大火力，一锅水米开成一大朵牡丹花，渐渐地米粒边缘破开，碎碎细细，星星点点，水还是清的，米核还是硬的。开水不响，满锅牡丹花寂寂怒放。

十来分钟后，降低火力，火力降到中下，降低火力以免水分蒸发太多，水米比例失调。此时锅内一大簇千头菊正激情跳宕摇曳，千头菊火力正好可以熨软米心，十来分钟一锅粥已成形，水米浑然一体。

再降低火力，降到灶头的最小火力，盖上锅盖，过不了1分钟，锅中不时发出厚重而响亮的噗噗声。揭开锅盖，可看见一个个小磨菇头样泡泡在粥面浮动，粥面浮着一层粘稠的凝胶状汁液，水米充分交融，粥的精华明亮亮聚在小磨菇泡泡周围，浓浓的米香扑面而来，逗引你的味蕾。这个阶段大约十来分钟，只要不糊不溢，就不要总是揭盖打扰它，这叫小火慢煮。

现在各种厨房电器能便捷地熬出各种各样的粥，省心省力，可是当我全然用心熬出一锅粥，竟品出人生之道。

人生漫漫，如同熬粥。年轻时，高歌猛进，迅速开局，就是熬粥的牡丹花段位；中年时，角色繁多，千头万绪，四面用力，就是熬粥的千头菊段位；老年时，雍容闲静，沉淀散发，尽享生命本真滋味。

儿子，妈妈年轻时没有开出大局面；中年时捉襟见肘，疲于应付；渐入老年，岁月平和，读书思考，生命这锅粥浮荡起一个个小磨菇头，温润敦厚，馨香四溢，是为吾愿。

儿子，愿正值锐意进取的你，凝心聚力，绽放“富贵”牡丹花，为人生开好局。

爸爸，或许还是千头菊，八面应对，辛苦他了。

妈妈爱你，爸爸爱你，却从不说。

2022年1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