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FZ三王论道

<Fate/Zero>里的三王论道出自第十一集“圣杯问答”，指的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Archer）、“骑士王”阿尔托莉雅（Saber）和“征服王”伊斯坎达尔（Rider）关于为何要得到圣杯而进行的论战，同时提到了一个王应该如何领导自己的子民这一议题。

与其说是三王论道，不如说是Saber和Rider两个人对各自的政治理念的阐述，金闪闪除了一如既往说了几句中二台词，提供了更好的酒杯酒具之后就全程处于掉线状态。而在Saber和Rider两个人的对话中，Saber气场全程被压制，像个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小女孩。先是拿到圣杯改变不列颠被毁灭命运的理想被无情嘲笑，随后Rider接连抛出了王不应该自己献身国家而是让国家的人民为自己献身、王应该有最大的欲望从而引导人民也追寻自己的欲望的论点，最后开一波宝具清了所有Assassin，而Saber全程一脸迷惘的表情，显然在论战中被单方面吊打。

  而这些只是动画里面想要达到的效果，同样的观点，换做Saber大义凛然的教训Rider然后Rider默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这里只试着探讨一下两个人信奉的“王道”的区别。

一个理想中的王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品性呢？中西方的先贤都有一些类似的阐述。

按照中国的传统，一个圣人应该具有“内圣外王”的人格。内圣外王一词语出《庄子·天下篇》，不过后世更多的将其看作儒家理想中修身和为政的最高境界。“内圣”是对修养的要求，即内在的道德标准达到至善的境界；“外王”则是针对其外在功用的标准，一个有最高精神境界的人，按道理来说应该去当王，而且最适合当王。而在西方，柏拉图也提出过类似的“哲学家和王”。照柏拉图所说，在理想国中，哲学家应当为王，或者王应当是哲学家；一个人为了成为哲学家，必须经过长期的哲学训练，使他的心灵能够由变化的事物世界"转"入永恒的理世界。所谓哲学家执政，就被柏拉图理解为高超的智慧、真实的知识、完美的德行和绝对最高权力的结合。

   按照这个标准来看，Saber和Rider都有自己的哲学，二者谁更接近达到“内圣外王”的人格呢？不得不说，作品里的Saber实在是很接近柏拉图《理想国》中的“哲学家王”形象，因为按照柏拉图所说，哲学家是最不想当王的人，这是违反他的意志的，而正因为他不想去当王，所以他在最适合当王。换言之哲学家被迫成为王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而月球史上的阿尔托莉雅则是放弃了原本的生活被迫成为了不列颠之主，从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那个每天学习、训练的小姑娘，而是一位真正的王，为了守护自己的人民再无回头之路。现在想来，蘑菇将原案中的亚瑟·潘德拉贡性转之后不仅塑造了型月世界的人气王，也使这个角色更加符合哲学家王的气质。当然，现实中还没有过哪个国家真正实现过孟子或者柏拉图圣人兼任贤君的政治理想，后世批评柏拉图哲学家王政治主张的人也不在少数，例如尼采认为柏拉图其实是一个不敢真正生活的人，他的全部哲学都是对生命的诽谤和诋毁。结合Saber为王之后的结果，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命中注定的悲剧。

  而说起Rider，FZ里他的性格特点大约还是颇为接近历史上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当然也进行了一些更加美化的处理。作为一个以征服500万平方公里土地的马其顿国王，他使希腊文化迅速传播到中东、中亚和印度，FZ里“征服王”的名号当之无愧。而同时他又是极早意识到非希腊文明的国家诸如波斯帝国也并不是野蛮之地的人，试图让自己帝国内各个族群的人都能以一个平等的方式共处。这些成就反映到作品里，就是一个极富人格魅力同时实力不俗的Rider了。FZ里Rider提出了王应该以兼具最大欲望和最高理想的姿态来引导自己的人民这一理念，还有无能的好人远没有一个暴君有用等等，听起来很有道理很燃，但是这种二次元中的表达与现实中真正的政治理念相距甚远了。至少在亚历山大师从的亚里士多德这里，欲望的三种形式都是低于人最宝贵的理性精神，而亚历山大本身也远远算不上一个暴君。而在中国，不管是出世还是入世的哲学流派，也没有哪一个是信奉顺应自己的欲望的。现实也无数次证明，将国家的前途绑在个人的欲望是无比危险的，不管这人最初的理想看起来多么崇高。

  总而言之，在圣杯问答这一话里面，倒是觉得FZ里面Saber的形象有那么点理想主义的气质，而Rider的表达或许能燃起很多人的中二之魂，但还是经不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