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凝暮山:答文友平凡的爱好之评&关于小说《诸葛诞与夏侯徽
2018-09-12 本文已影响216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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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感谢花生酱平凡的爱好对拙作诸葛诞与夏侯徽之梦醒山河的关注与点评,我打算把自己创作此文的前缘与经历整理出来,与花生酱,以及诸位文友交流分享。
我和花生酱结识于网络,至今四年有余。当年花生酱已经称得上网络文学创作的前辈,有不少惊艳的古典风格小说作品,而我还是个胸无点墨、缺乏文史常识的青年文盲。花生前辈没有轻视我,而与我平等交流、一起创办活动。他的心胸风度与渊博知识对我影响十分巨大,更让我敬佩至今。
2018年春,我捡回自己15年注册在简书的账号,开始连载《诸葛诞与夏侯徽》这部长篇小说。我将写完的章节分享到与花生酱的微信聊天,请他指导,于是有幸将简书平台介绍给了他,开始了我们的简书之旅。花生酱来到简书后,参与全评报专题征文活动。他的作品重返十一岁||血腥六一、七夕七日||天河劫先后赢得征文榜首的荣誉,文友们称之“实至名归”。花生酱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而拙作得到他的点评更让我感到荣幸,唯有砥砺奋进、将拙作打磨得更上一层楼以酬花生之意。
再说拙作《诸葛诞与夏侯徽之梦醒山河》。它是我的《诸葛诞与夏侯徽》系列小说之首,所叙故事发生在曹魏黄初五年到黄初六年。《诸葛诞与夏侯徽》系列(以下简称《诞徽》)最初的起源是茂陵多病客所开的关于夏侯徽与李惠姑前世情缘的脑洞。16年秋,茂陵女士将脑洞概貌讲给我听,于是我由此展开以夏侯徽与李惠姑为主角长篇小说的剧情构思,实不敢掠美,特此说明。在接近两年的构思中,小说的主要人物、剧情、主题经历了很大改变。比如从原先的双女主夏侯徽与李惠姑,变为男主诸葛诞女主夏侯徽,而李惠姑转为配角。再如剧情主线从李惠姑谪凡寻找前世情人,变为诸葛诞还阳寻找前世爱妻。
《诞徽》的世界体系由我依据魏晋南北朝的道教文化,部分结合后世的宗教与世俗文化而建构,分人、仙、鬼三界。其中主要人物设定能在道藏中找到原型出处,如李丰、李惠姑、桓范、司马懿、何曾等人的设定,欲知详情请等待剧情慢慢展开。重生世界的四位关键人物:还阳厉鬼诸葛诞、骊龙王子张缉、太平道师君夏侯徾、瑶池仙娥李惠姑,在剧情发展上起着导向作用,同时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都归结在女主角夏侯徽身上。这是《诞徽》众多人物剧情线索的层次关联。
在连载过程中,我原先的构思跟随写作的实际进展有所推翻,有所保留。比如花生酱所点评的楔子一节,所描绘的场景:寿春小城门之战、大理女仙与南山伯、高台上的歌舞、诸葛诞之死,在原先的计划中皆有对应的剧情作为背景,而因为后续剧情的变更,这些场景还需做出相应的修改。最主要的原因是,前任女主角李惠姑角色设定的分割——原本她身上的特有属性,被分散到了其他重要人物身上,如将太平道师君的角色给了夏侯徾、将骊龙驾驭者的角色给了张缉。李惠姑所具有的身份角色的分割,加大了其他人物对剧情发展的影响力权重,难以避免情节变得更为曲折,人物关系更为复杂。
花生酱的细致点评给了我不一样的启迪。目前,我面对写作最大的困扰是文力不济。有足够精彩的脑洞,却没有将脑洞付诸文字的语言驾驭能力。
花生酱的点评很切中要害。寿春小城门之战是诸葛诞人生最后一战。干宝《晋纪》载:“初,寿春每岁雨潦,淮水溢,常淹城邑。故文王之筑围也,诞笑之曰:‘是固不攻而自败也。’及大军之攻,亢旱逾年。城既陷,是日大雨,围垒皆毁。”
战争结束成败落定的那天,司马昭军所筑围垒在姗姗来迟的大雨中被冲毁、坍塌狼藉。漫天雨水不知是对苍天无眼的控诉,还是为兴复魏室希望的破灭、诸葛诞生命的终结而挥洒血泪。魏甘露三年二月乙酉,整个寿春在悲泣。大雨,是那一战最瞩目的背景,雨色、雨声贯穿了整个故事前前后后。
雨汇成了涝,涝上浮动的是将士们的血肉,曾经鲜活生命的载体。此时他们化为了无声无息的死物,与奔流的大水与泥泞的大地融为一体。贵贱荣辱早已与他们无关。无论弃尸荒野还是传首九边,不过是偏狭短见的生者妄自宣示的矫作。“知典午父子兄弟之邪,则知公休诸人之正。而修史无识,昧于大义,指忠为叛,以愤为快。文钦即非诞俦要,亦魏之烈士。唐咨本属亡命,宁非吴之义师。曲予之以叛名,将何法而受恶耶?”(出自朱明镐《史纠》。陈寿《三国志·魏志二十八》:“诞、钦屠戮,咨亦生禽。三叛皆获,天下快焉。”)但那只属于来者的争论了。
花生酱针对雨幕下悲氛的描写,提出很有见地的建议:将打斗描写细化,修正粗糙的文字。我在描写场景上,确实有严重的短板。很多描写对象,因为缺乏真实体验,写出来的效果十分虚幻。在这方面如何加强,需要使用什么方法,我希望能和花生酱有更深入的探讨。
最后还想提一提的是,《诞徽》只看标题就知核心为狗血恋爱戏,我偏偏强调放到正始改制的背景下展开。正始改制,又被称作曹爽改革,因其领导者在政治斗争中身败名裂,其成果半被窃取、半被毁灭,而记载甚少,鲜为人知。但是那个时代,正始党人的风采,连同他们具有开创意义的思想,与特立独行的故事,却流传下来。三国风云气未散,魏晋解放思潮方起,动荡不仅在天下治乱,而且在人心。那个时代是黑暗的,秦汉以来塑造的道德文化秩序瓦解,短暂的政治军事统一难以为继,生命轻如尘芥,野蛮吞噬文明。正始改制失败了,被吞噬在社会崩塌、民族惨剧的乱流中。
诸葛诞,曹魏名士群体“四聪八达”“八达”之魁,征东大将军,士林之冠,捍卫魏王朝的忠烈之臣,堪称风华绝代。顾影翩翩,风华若渺,青霞隔断来者望眼。当太平世的来者观书,寻觅关于他、关于他身后正始党人的雪泥鸿爪时,难免惊艳于正始改制所掀起思想革新浪潮的光辉闪耀——如果那些超越时代的进步思想真的做到革除秦汉以来积弊,为社会、为民族开辟出和平与发展的新通途,那么历史上改制失败后,华夏所经历的数百年黑暗会不会避免?
然而这只是美好的设想罢了。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为至少正始党人与改制是漫长黑夜中一闪而逝的光明。仅仅这一束光明,点亮了人们的视野,让人们相信秩序、相信走出黑夜的希望还在。因此,会有更多人继承点亮光明的志愿,怀抱着对秩序、对未来的希望踽踽行走下去。
在我的认识与思考中,正始改制不是败于谋权篡位的司马氏之手,而是败于正始党人所对抗的秦汉以来重重积弊以及积弊所滋蔓的腐败专制的士族集团之手。正始,是一个与旧时代抗争的时期,一个与天公比高、与时代乱流争雄的时期。正始党人固然力量微弱,没能承担起开天辟地、重整乾坤的重任,而成了螳臂当车、飞蛾扑火的笑谈。飞蛾将身体燃烧成星火,星火飘飘,他日或可燎原。肉体毁灭,精神留存下来。
美好的爱情诞生于如此兵荒马乱的末世,其特殊意义或许胜过爱情本身的狗血。主演爱情戏的诸葛诞与夏侯徽,丰富绚丽的精神世界,会同他们伟大壮烈的改革实践,酝酿出别样的感情。《红楼梦》宝黛恋重在知己之爱,《牡丹亭》柳杜恋重在超越生死,《桃花扇》侯李恋重在兴亡之叹。我想,诞徽感情的底色,就铺成在荒诞末世下笃齐治制而壮志难酬,转而寻究天人之际的迷途徘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