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当我在键盘上敲出下面这些文字的时候,偶然想到了顺治年间的文字狱。文字能杀人,而写出所谓的“杀人文字”的人,某些时候也成了被杀的人。
目之所及,皆是丑恶
因为某件事,往往会让人性善与恶的转变发生在一瞬间。
自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起,他毫无保留地堕落了。他熬夜、酗酒、出入风月场所。从前精打细算守着工资过日子的他开始大手大脚的花钱,钱花完了就问同事、朋友借,到了该还的时候,他编出各种理由拖欠不还。当他再也借不到钱的时候,他开始骗。他骨子里从没出现过的骗的基因变得无比强大,他骗同事,骗朋友、骗父母,凡是他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他都骗,直到大家给他贴上骗子的标签后,他再也骗不到钱了。
他开始利用手中那点小小的权力,从公司弄钱。一开始,他会在造津贴费用的时候,在某个人头上加点钱,再让另一个他信得过的人在发津贴费的时候去问那个加了钱的人把多加的钱要过来给他,理由是部门有些账要走。后来,他不再满足于只在某一个人头上加钱。他在他所管的部门里所有人头上都加钱。到了发津贴费的时候,他去公司财务那儿把钱全部领回来,领钱时他和会计说由他统一签字代领,然后再私底下造一张发放津贴费的表,表上的金额是每个人实际应拿的津贴费,他拿着这张表发钱给手下人,让大家签字,他瞒着所有人套取了财物那张表和他自己造的表津贴费之间的差额。
他开始玩女人,当然是瞒着身边所有人——包括他的妻子。只不过,这件事让他成了穿新衣的皇帝,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自己认为别人并不知道。他看上了公司的某个女子,私底下给了那女子一点小恩小惠,没人的时候,他会对那女子说些带颜色的笑话,他也试探性的用手去摸过那女子,当看到女子并没有明显的反抗时,某一天,他把女子喊到办公室,以谈工作为由关上了门,吃了一嘴的豆腐花儿。
他弄丢了自己的灵魂,空有一身肮脏的皮囊。
每天早上上班前,他会把办公桌上的音响声音开到最大,然后拿着麦克风,用他那多情而又勇敢的舌头,对着麦克风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那一刻,他就像草原上发了情的公牛,试图用喉咙里的吼叫吸引异性,尽管他所能吸引到的异性,年龄大多已在四、五十岁上下。
他管不了那么多,他要的是对皮囊的刺激,他舌头喷发出的劣质雄性荷尔蒙弥漫在公司的空气中,让过往的异性感到既可笑又后怕。
相由心生,他的容貌也发生了变化。
眼神变得狡诈,神态变得猥琐。熬夜让他两眼下面长出了眼袋。他脸上的皮肤开始变得松弛,如同荒野中枯树的皮。他的嘴角也有些歪斜,说话时总是不经意地流着口水。他走路的姿态变得与从前不同,在旁人看来,他走起路来像只跛脚的公鸭子,肩膀上下颠着,屁股左右晃着。见到路边打瞌睡的小狗,他会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踢一脚,当狗吓得尖叫着跳起来逃跑时,他的内心会感到异常的兴奋和满足。
他变了,整个人彻头彻尾地变了。
他的皮肤和心脏变得连最熟悉他的人都不认识了。他的堕落无节操、无底线,他满口都是谎言,满嘴都是脏话,满脑子都是令人厌恶的荒诞的想法。
人性的善与恶是硬币的正反两面,他毫不后悔地把自己的硬币翻到了恶的那一面。
他的心性由天堂变成了地狱,他没有守得住,也不想守住善与恶之间最后的那道防线和那条底线,他把自己的良心和良心中曾经有过的善,一点一点的当作垃圾丢掉了。
他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做人的底线,最终——走向了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