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像，一条冷冷的鱼

   忽然发现，自己变得象一条深海中冷冷的鱼，这是在我梳理近来生活后得出的结论——

    在电梯间里，我的眼神僵直，表情麻木，越来越难以给别人一个笑容。我学会了同身边的人一样，板脸静气。若电梯稍有拖沓，便会及时发出鄙夷声，以表示自己对人多之厌恶。总之，我力图表达出这样一种态度，我讨厌与人同享电梯。

    在超市排队购物时，我们很有秩序，很冷漠地朝前拱。每个人手上拎的好像不是塑料袋，而是一堆手雷。若不小心发生了擦碰，人家会提防地看我，我也会冷冷看他。我毫不示弱。

    我害怕自己拨错号码，对陌生的来电也保持着高度警惕。若是来电者不即刻表明身份，我多半会冷冷丢出一句：打错了。然后砰一声，挂掉电话，甚至不管话筒里似乎还发出对方微弱而急促的解释声。

    上门来借钱的朋友，多半会得到我这样的含糊搪塞语：这个，嗯，最近我手头也很紧。纵然我知道，朋友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才来我这里，可是，我死不松口，硬是撑到他起身道别，看着他羞红脸离去。

    我对别人的生活建议、理财支招、保健推荐之类的话，大加设防。在我头脑中，程序化地滤去了别人建议中的善意成分，本能地去想，他为什么要我做这个？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总之，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近人情，冷得象条死鱼。

    但是，哪怕我认为自己已经不可救药，还是想为自己申辩几句——

    以前，我走进电梯时，我朝他们露出过善意的笑容，可几无回应，我受挫了；在超市里，我曾经想去帮人接过沉重的袋子，可我被误解了；我试图对打错电话的人耐心解释，可他们在我说完话之前，粗鲁地挂掉了电话，我伤心了；我借钱给朋友过，可他们中有人不诚信，我害怕了；我听信过言之凿凿的建议，可待到我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后，我绝望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忏悔，还是在控诉，可我明确地知道，我不能再做一条冰冷的鱼，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不单会毁掉自己的幸福感，也会让更多人的热心肠，慢慢冰冷下去。

    我只是希望，当我鼓起勇气，朝你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时，你能够知道，我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