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札记 五月谈

2018年5月1日 –假期

昨日女儿的小学不上课，我全天作陪，成了我们的假期。

爱人临走时叮嘱孩子早起，我不忍打搅，让孩子继续睡着，把爱人送去上班。孩子醒来后我问想干什么，她说玩沙子，在我们经常去的新加坡国家体育场，我说太阳已经很高了，会晒坏的，她说不怕。以防万一，我也给她带了泳装，在体育场的3楼顶有孩子玩水的地方。我提醒她下午也要计划好，很多“作业”还没做。

体育场外面的排球沙滩经常空着，尤其工作日，上午正好照下一片树荫，孩子踏实地玩，我也能坐在一旁看书，期间随树荫辗转几次，最后干脆找个远点的清凉地，回来后看到另外一个小孩，有奶奶陪着，正和我的孩子一起玩，各自带的玩具混在了一起，然后我继续看书。

接近中午，树荫也挡不住炙热的阳光，我召唤孩子别玩了，吃点午饭或者玩水去。屋顶的人也不多，我让孩子自己去厕所换泳衣，她说裤子太紧，怕提不上去，这点小事我让她自己想办法，最后她换好了，我又找个阴凉地看书了。不一会儿她满嘴含着血哭着走来，说玩滑梯时把嘴碰了，一颗牙掉了，正好是即将要换的牙，其实早就松动了。我说不必哭，很正常。带她厕所漱口，血自然止住了，她不让我扔掉那颗小牙，要留做纪念。回到水池，她不肯进水，说旁边管安全的叔叔总是看她，有点怕，我说那是为了照顾你的安全，不是要教训你，她还是不肯玩，要和我坐着歇一会儿，我继续看书，约么5分钟后，她呆腻了，又下水玩了。

终于饿了，她去厕所换好衣服，我们去楼下餐厅，要了她喜欢吃的意大利面，她说很饿，但只吃了一半，这不怪她，那面真的很多，可我没留意也点了自己的面，这又帮她吃掉，把我撑的呀。饱腹容易犯困，无心看书，可孩子兴头又起，在餐厅专供孩子玩耍的一角和几个小朋友又HIGH了。就这么拉达了半个小时，终于要回家了。

打算回家美美睡一觉，让孩子也睡，她不困，我就带着书进屋了，即便困也要看几页，沉睡在书香中。临睡前不忘提醒她上午答应的，做作业，补了一句：“不做，后果很严重。”。醒来后发现她圈在我旁边睡着，一定是玩得单调才困了，幸好没让她看电脑。但作业还是没做，我说你准备着妈妈回来后挨骂吧，不过这不是真正的后果，自己安排好的就要照着做，不然等到最后一刻谁也帮不了。直到晚上临睡前，她还是没做，我又提醒她：“后果很严重。”她说明天一早起来就做，会好好计划的。

五一假日，我起得算早，爱人和俩孩子睡到快中午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就去吃午饭，不留神又到下午了，准备在家呆着哪儿也不去，孩子又吵吵着去玩啥子，我生气了，责问她为什么不做作业，一再地允许她的安排，却一再食言，顺手弹她几个脑瓜，弹得她眼泪汪汪，这样的状态也是做不好的，我说不想做别做，面对严重的后果也好，尝一次就够了。一天很快，临睡前孩子并没有忘记作业，但什么都留到最后才做，我和爱人都没有了耐心，关门去睡觉了，她在屋外做完后，进屋几分钟就睡了。

让·雅克·卢梭说过一个词回响在我脑中：自然法。我觉得不论如何劝导、责骂孩子，她就是她，自然，所以看着睡在一旁的小精灵，什么也不想了。

2018年5月11日

为女儿写的红色日记本静静放着，某天我看她打开了！里面已经积攒了近20篇日记，针对她不懂的都有我们的标注，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昨日她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书读得很顺，我给她读，时不时停下来问她几个词，都能做到节奏不断，一本几十页的书1个小时就看完了，我知道多数她是读拼音的，提醒她先看字，不认识了再读拼音，这和学校教的相反，相信这样的互补很有益。以后可以针对借来的书里面的生字写日记，相得益彰。一次在电梯里听到一妈妈对自己的大概5岁的女儿说：“你怎么不在家讲华语呀？”女儿用英文嘟囔着：“我不知道怎么说（翻译）。”我便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爱人担心女儿的英文反而不行，我劝她放宽心，英文有学校和社会的大环境，只要女儿不闭塞，和人互动，预料不会差。一天，女儿拿回学校的班级合影照，给我指点着介绍她的同学，还乐呵呵地说有个同学“欺负”别人被老师“罚款”了，我倒不为“罚款”这个措施去验证真伪，而是问她怎么被欺负的，她始终乐呵呵地说着，还说那同学连自己都伤害，我便不担心她了，反而同情那个孩子。生日快到了，她想邀请班里的同学，我说欢迎，可怀疑她只是说说，还没有决心邀请得来，除非家长间帮一把，正巧以前的邻居要来给孩子过生日，也就够了。不久带孩子去爱人的同事家，他们不会华文，孩子也上小学，还要找华文补习，假如跟她们多互动，当是相互受益的。

女儿喜欢教妈妈弹钢琴，都说教人的人学得最快，一点儿不假，于是每当我觉得女儿应该练琴时就不督促她了，自娱自乐，之后给她使个眼色：“该你教妈妈练琴了。”女儿过来接手，我去做别的，其实还在听，万不得已不去打扰，就算月底要考试的曲子我也不会督促，不会因为较真几个音而使她厌烦，美中不足不见得是坏事，尤其课外学习，不争输赢。弟弟有时无聊，来捣乱，我就带他下楼玩了。最近发现个新玩法，让女儿背对着我，手里拿着摆放音符的磁性玩具，我弹音，她来说，并且迅速挪动玩具到正确的位置，反复练习多次浸入状态后，神奇的现象出现了：跨八度以上的音她都能立刻辨认，我也从中受益。我把这个故事告诉邻居的一位钢琴老师，人家是演奏级的，她很赞赏，说音乐就是感觉。她最近出去演出了，我问她万一弹错音怎么办、有没有弹错过音，弄得她不知所措、哭笑不得，她也说去旅游了，竟然给我带了礼物，受宠若惊。感恩在探求知识的心思上总会碰到有缘人。

女儿也逐渐开始安排做事了，还抢着为我打扫家务，说“赚钱”，这心态如果再大十岁，当是很好的激励，此时尚早，我提醒她不该为钱挂心，做好自己的作业、弹好琴就行了，干活再过两年，可她还是不甘心，扫帚簸箕已在手中，兴致勃勃地忙去了。她所安排的东西经常没顺序，有几次临睡前才忙活练习写字和收拾书包，我也不管，进屋睡觉了，她很快进屋了。假如我不进屋，她也会很慢，就这点，我在红本子上写了： “磨蹭”，她记忆犹新。偶尔早上起床忘记做什么，趁着最后10分钟急急忙忙补救，也由着她，现在正是她尝试安排和体验后果的时候，如果能在两年内建立秩序，后面就放心了，这个阶段家长不该过度干扰，太精致的安排不利于内心的成长。学校经常发信，我们贴在冰箱上，不时地更新，我让爱人有空做个当月的日程表，把时间标注出来，慢慢教孩子读信，自己去标，不见得全面，不期待准确，从现在练习，早晚会完善的。女儿自己曾花了一整天画了张美丽的课程表，相信会乐此不彼的。

2018年5月16日

红本日记不是天天写，我却提醒女儿不时地复习之前学过的生僻字，可只看这些字难免枯燥，强求孩子养成这种习惯实在为难，最近得以启发，即：我有空就去工作附近的大众书局里翻一翻相关华文教材，看得习惯后自然总结出一些门道，从拼音、字形辨识、说词造句等，再配搭巧妙的填字游戏……这些在四月的札记中已说过，不过温故则知新，有用且重要的应该不时提起，每次有新的体会，不经意间幻化了新的教法，昨天趁孩子翻本子时顺手练了练：

取一张白纸，在正中写下“文字地图”四个字，让她随便从哪个字开始漫想说词，不见得已有的字为首，也可以在中间或者末尾，但读得顺序用箭头标出来，比如“文”让她想起“文具”，便表为：“文→具”，还有“华→文”，这就出现了“具”和“华”字，说白了就是词语接龙，不是线性的，随处而发，慢慢发展成地图。对于大人来说，说词太简单，就算成语接龙也不自觉能凑出一整片，可对于一年级的她就有些吃力，我不期望她会写，只要能说出来，我帮她写都行，有时她说的是同音字，比如上面的“具”，她立马想到“电视ju”，我纠正说不行，不过这是个启发，下次可以玩玩同音字的游戏。有时还能把已经写出来的字连成词语，也有两个字可以相互读都成词的，比如：“彩↔色”，就用双箭头表示。由此做满一张纸不难，花了近半小时左右，弄得孩子有些累了，只凭感觉说，也不看我写了，我就停了下来。毕竟是第一次，以后慢慢来，而且主动往学过的生字上靠拢，或许不仅给个初始的字，还要给个结尾的字，连上了就算完成任务，犹如走迷宫。此法不仅适合中文，英文更灵活，而且适合集体思考，课堂及补习班用用也不妨。爱人见我总在华文上奇思妙想，督促我英文下点功夫，我说来日方长，要确保孩子熟悉一门技艺，用来顺手，形成习惯，想来不会太长，如果能在小三小四养成几个重要的习惯，以后就能自立了，爱人担心时间太长，也不确定效果，还对比朋友家的孩子上补习班如何如何好，我无言可对，教法本无两全，既想着亲历亲为，又担心自己不够格便请求外援，可对外援的套路没有深刻认识，最后混杂起来一股脑塞给孩子，我不觉得对培养习惯有助。教育须看重长远，不争一朝一夕，每天看到孩子精神满满，和父母喜笑颜开，即便我疾言厉色他们也不介意，慢慢，一根无形却光明的渠道自内心生成，接受并疏导来自外界的滋养，潺潺流水般地注入心田。

另外我为孩子画了一张当月的日历表，教孩子怎么自己记录学校的信息还有一些她挂念的事情，以后再为大家更新吧。

2018年5月18日

中午接孩子时，女儿问我下午要干什么，这一问蹊跷，明显冲着昨天说的饭馆。自从4月开始接送，每周都有外出的花样，游泳池、图书馆、饭馆，孩子记作业靠不住，这些倒是历历在目，这周因为她的一些拖拉，游泳池作罢，如果饭馆也给毙掉是不是寒了她的心呢？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和期待的微笑，我问她吃完饭干什么，她已摸准脉落，立马说“回家写作业、弹钢琴”，于是成交。

工作日的饭馆、尤其下午茶时间，人不多，女儿慢慢点菜，我说好久没吃“宫保鸡丁”了，在单子勾上，她问旁边的是什么菜，我一个字一个字读给她：“青椒炒羊肉”，“我要吃！”，“可已经点了三个，吃不了，要去掉一个，宫保鸡丁和青椒炒羊肉，选一个。”她想着，问辣不辣，我说“可能，也没吃过”，她说“好，就这个。”“东北人家”上菜够快，我还想读两页带来的书，马上刷刷刷就来了，我还读着，让女儿先吃，她首选大拉皮，用筷子和勺子费劲地挑拨着，我把盘子推给她，直接吃去。不一会儿放下书，很快赶上她，从她盘子里挑几口大拉皮，那么大一盘子，她自己肯定吃不了。这次只叫酱牛肉，不混拍黄瓜，女儿在辣汁上沾一沾，一口牛肉一口水，这不怕，水免费。我先吃完，继续看书，看得入神，缓过来发现她几乎干掉了一盘子菜和一碗米饭，满意地说自己吃得怀孕了。我给她收底子，问她我俩谁吃的多，她指指我的肚子说：“你”。

出门回家，她问：“你不是说按我的安排吗？”“什么安排？”“坐巴士呀。”这时我们已到地铁站门口，也知道孩子耍滑头，我哪儿说过这些话，就算说也不是指今天的事，可水汪汪的眼睛和期待的微笑又来了，于是再次成交。饶了一通，路过牛车水的亭子，她要进去纳凉，牛车水的街边卫生可不怎么好，垃圾零散可见，她说要爱护环境，一一去捡，我也帮忙，有些瓶瓶罐罐莫名其妙的塞在树杈上，女儿费力地也要拿下来，有些实在黏乎的我才制止她去碰。坐上巴士，饭劲儿来了，不一会儿她靠着要睡 ― 别呀，公车到站和家还有很长一段路，我可抱不动你 ― 就不断摇醒她，她还是靠下了。罢了，现在睡，回家机灵点儿做作业也好。车到站，喊醒她，支支吾吾还不乐意，硬拉着她走了一会儿才清醒了，路过附近居民区的滑梯又要玩，水汪汪的眼睛……好吧，永远成交。玩了少许总算到家，我的妈，我累不行了，这一倒没人监督她，作业的事肯定黄了，我提醒她自己看着办，等妈妈回来一问“下午干什么了？”等着挨骂吧，她说“那我们别告诉她吧。”“不行，你最好做作业，然后和她说作业的事，就可以不说吃饭的事了。”

晚上一起去接爱人，刚一上车，女儿就笑眯眯地说：“妈妈，你知道今天我们干什么了？不告诉你！”我去，看我下次还带不带你。回家妈妈又做饭，其实中午吃多了，我不敢吱声，打开钢琴耗费一下脑力催促一下胃口，边弹边让女儿跟着唱，这些曲子下周要考的。

2018年5月26日

月尾事情挺多。

5月23日我为女儿学校小五的学生做了职业分享，这是一次即兴讲演，只用一支笔和白板，配上带去的工地行装来演练。很感谢老师有心，把女儿也接来听我讲。我一直觉得建筑和教育分不开，比如打地基，不少的开销埋在地下，外行是不懂的，还会埋怨“为什么花这么多钱做无用之事！”，这类似写个300字的作文，不能说写几个字就能写几个字，一手好文章没有几千字的词库和大量阅读积淀怎么行。根基越扎实，楼才盖得越高，“好高骛远”可能带来灾难性地塌方。我的工作是监督他人，难免挑毛病、指正错误，想让人信服不能只靠权威，要通过礼貌的交流、通情达理，才能避免误会，工作也开开心心。有些地方我讲得风趣，孩子们笑了，等结束了回到女儿身边我问她：“以后你敢不敢给大家讲演？”她说：“不敢。”“为什么？”“我怕被人笑。”“可爸爸刚才也被同学们笑呀！你能让人笑说明大家喜欢你。”5月25日参加孩子的家长会，老师反馈不错，用了“VERYGOOD”，也说没有老师说她什么，一起正常，所谓“NONEWS IS GOOD NEWS”，不过她的数学和英文有待提高，假期即将开始，我不想为孩子安排什么，信手慢慢教她，而且孩子越来越懂得惦记东西了。以上记录在下卷以另一种风格记录，可对比参考。

5月26日钢琴考试，虽然小学已经考了，但总觉得这才是孩子的第一次考试。怎么算考试？对于孩子来说，当她认识到压力时，才意味着考试吧，前几天钢琴老师模拟测试了一下，明明在家联系挺好的因为压力临阵出差错，但我仍然不逼孩子，尤其考试前几小时，不该碰键盘，最好把它都忘掉，这种方法曾是我上大学屡试不爽的技巧。学习在于潜移默化，临阵磨枪或许见见光，却为以后投机取巧的心态买下隐患，我宁愿她考的一般但知道哪里有问题并为之完善。

我和爱人已准备了丰富的节目给孩子，科学馆的年票都办好了，也好久没去环球影视，开始了期待。

此致

lazytiger 留

作者微信：lazytiger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