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这样的八零后(3.3)

2020-09-24  本文已影响0人  楠木四月

春末夏初正好赶上了收麦子的季节,一片又一片金黄色的麦浪席卷着田野和村庄,简直快淹没到了家门口。

婆婆和从前一样,白天一半时间在家里一半在胜利桥针灸,下午才回到家。经过半个月的治疗,她的腰疾得到了缓解,步态也略显轻盈。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即便这样婆婆也不曾懈怠过家里的每件小事,不知从何时起她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对我指手画脚,凡事都会亲力亲为。自从答应周生辞职在家带孩子以后,我一门心思想把工作台搬回家里。

这会赶上了农忙,只好先顾着眼前的活计,大姑领着小外甥回了婆家,婆婆东奔西跑的架式惊动了家里的所有人,门前屋后到处滚动着机器的轰鸣声和人流的吆喝声。

家里开始腾场子,我忙着给婆婆打下手做后勤,她负责做外联。邻居们纷纷排着队左顾右盼,等着收割机挨家户地帮忙收麦子。

到了晚上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一袋袋嫩黄的麦粒被雇来的三轮车倒戈在家门口四十平方米的水泥场地上,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峰,没一会儿功夫,四周就倾满了麦粒的清香。

这时候我喜欢凝目望去,这个村庄除了赶集和农忙时热闹之外,其他时间是沉静的,哪怕是在大年夜里。一道道的光柱自由散落在黑暗里,相互交集、错过、躲闪,天地间俨然成就了一场大型的舞台灯光秀。

我、周生、公公仨人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婆婆的指示,我和公公向来有距离,和他照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听周生说公公最初是反对我们的婚事的,亘古不变的理由是:咱是外地人。

我瞅着婆婆一边麻利地解开口袋绳子一边吆喝,声音一次比一次粗厉,原来是公公没按照她的要求堆放棵青粘手的麦子,我学着周生的模样娴熟地推倒口袋,然后双手同时抓起封底的两个袋角不断地向空地缓缓拖行,直到它恢复纸片似的行装。

“天气预报说后天有雨,要是连着下就麻烦了,还湿青湿青的,赶紧倒出来扒开透透气,明天勤着翻场就能干快些……”我恍然大悟,一场大雨即将来临,这才是农忙时最紧张的节奏,也是最和谐的步伐。

没想到这是一场不同寻常的雨,竟然巧合地揭开了顺其自然的真相。电闪雷鸣的时候,我仍然抱着两岁多的儿子躺在床上做着混沌的美梦。

周生则被窗外熟悉的吆喝声和“塔塔”的铲声惊醒,紧接着传来婆婆刺耳的催促声:“先扛到家里放着吧,雨星子下来了。”周生立刻从床上蹦哒起来一个箭步扑向了屋外,被推开的纱门发出了一张一合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我本能地被震醒了,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我都能敏感地通过这个有力的碰撞来辨别凌晨和拂晓,甚至春夏秋冬。闪电的余光掉进了房间里,遗落一地的阴凉。

没等我反应过来,周生很快转折回来,一口气躺到了床上,嘴里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我扭伤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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