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银杏叶的颜色@007不写就出局
童年玩过的地方,一草一木都记的最熟悉,而多年以后再踏上没怎么变化的故园,会发现一景一物也都熟记着我在那经历的故事。
小的时候和芊芊家的房子仅一街之隔,所以一有空闲时间,我们就凑在一起,用想象装点这两座位于我们家楼下的小区。
对小孩子来说,灌木永远不是灌木,是森林;游乐园也不是游乐园,是城堡。不小心路过的猫猫狗狗可以是有皇室血统的高贵宠物,也可以是需要打败的强大怪兽。对我们也是一样,我们爬上带镂空的园林建筑假装它是公主的房间,也站在池边的围栏上说它是体操表演的单杠。点石成金的魔法一向是小孩子们的拿手好戏,我们从不需要它们配合演出,一切现实的缺陷都能用想象填充。
太多了,我们用想象在这小区里编织的故事。稍稍偏一下目光,我又会在一块石头,或者一丛灌木里看到我们当时玩乐的身影:嘴里自说自话地编着故事,一边用手指着向对方示意什么东西对应着故事里的哪个画面。滑梯上那个带着屋顶的小平台是我们最喜欢呆的地方。它可以是狼堡。我们一人假装被关住的小羊,蹲到那个小平台的下方,一人假装灰太狼镇守在上方。然后小羊就会在底下砰砰砰地敲击天花板,等狼不耐烦地底下头去问他干什么,再编出各种莫名其妙的借口把狼气的暴跳如雷。每当底下的小羊找出一个敲天花板的借口,我们会一起哈哈大笑,演狼的和演羊的。那借口越无聊越没事找事我们就笑的越响。然后演狼的那个会边笑边装出气急败坏的口吻训斥,我们就一起笑的更加用力。
那里也会是我们假扮公主的城堡。有一次我们带了一碗葡萄去那里吃,因为做公主吃葡萄是不应该要吐皮的,我们就会先把皮含在嘴里,等吃了好几颗攒了好多皮以后说一句等一下,表示暂时出戏,再把葡萄皮一起吐出来。不过过了一会儿我们的注意力就从演公主上转移到了打趣吃葡萄吐葡萄皮上。我们先说“你看我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说着往自己嘴里放进一颗葡萄,过了一会儿再说“现在我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并狠狠加重那个“倒”字制造喜剧效果,然后再把嘴里的皮吐出来。就这么一句话我们轮流演了好多遍,每一遍都一起笑到直不起腰。
童年时感觉不到时间,那一天天两个人在小区里闲逛瞎跑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被浓缩成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们爬上小区里每一个能爬的地方,钻进每一处够人进入的角落,给每一个见到的景景物物编出故事。直到黄昏大人的声音从楼上远远传来,喊我们的名字,说吃饭啦,我们才恋恋不舍地收拾未完的剧情,在大人又一次的催促中上楼回家。
可童年不是一个下午。除了那一个个揉进了小区每个角落的故事,我对童年的另一个印象就是秋天在楼上俯视那一片变的金黄的银杏树。说来奇怪,那么喜爱想象的我们,对这金黄的掉落一地的银杏叶却没什么兴趣,唯一记得的一次,是在保洁阿姨还没来得及把叶子扫成一堆一堆的时候,我们曾把它们一片一片地摆开,铺了一地。于是,银杏叶在我童年时代一直保持着自己原本的面目。它只是年复一年地变黄,飘落,数着时间。如果我能想起我见过多少次金黄色的银杏叶,也许我会知道那个童年的下午,到底走了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