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之恋（二十一），护续

二十一，护犊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晨晓雨霁，站在青石顶远眺，群山尽染，叠彩峰峦，蓝天白云，南翔飞雁。一幅绝美的仲秋画卷映在宿妮的心间。工装红颜，凿岩鏖战，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就在画卷中。若不是亲身来体验生活，凭空是难以想象她们工作的艰苦，也看不到她们淋漓尽致的展现。她想好了下篇报导中的题目〈青石顶上女子凿岩班〉。

正当休息的时候，一行人从山上下来。走在前面戴安全帽的人是陈老总，凿岩班的姑娘热情的同他打招呼，他笑着走过来。宿妮迎过去：“陈老总，你好！”陈老总：“小宿呀，上山体验生活累不累？”宿妮：“还可以，挺好的。”甘萍过来了，手里拿着123果：“陈大爷，请你吃咱们家乡的果。”“吃我的，还有苹果梨。”“我这有龙丰果，比123还甜。”姑娘纷纷围过来，把手中的果递给陈老总。陈老总连忙摆手：“哎，谢谢，我这老头子没有口福，咬不动了，你们吃，你们吃…”姑娘们笑着回到自己的衣服兜前。陈老总：“小宿，你到知青大队有什么样的感觉。”宿妮：“一个字，好！知青大队朝气蓬勃，有正气能战斗，像解放军部队，又别有特色，让我非常的欣赏他们，特别是大队的领导体恤知青，关心生活，又特别注重情感，想的很全面。”陈老总：“何止是体恤和关心，他们就是护犊子。”宿妮有点迷惑：“护犊子？”陈老总：“这是老百姓的方言，说白了，就是像老牛袒护着自己的崽，关怀备至。”宿妮笑着说：“只看到他们对知青管理的很严，没看到有偏袒的事呀。”陈老总：“你看到的是知青大队内部的日常生活，没看到知青大队与外界的关联事物，当然就不清楚了。”宿妮：“陈老总，说个实例听听。”说着宿妮忙从衣兜里拿出采访本。陈老总：“好，现在有时间，讲两个故事给你听听。

今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刚从施工现场回到指挥部，建筑公司的经理就来找我，进门就喋喋不休的告起知青大队的状，说大队的知青偷了他们的木板，他们的工人追到了知青大队，让他们的队长给挡回来了，这个事指挥部得管管，不然这材料损失怎么算。我让建筑公司的经理先回去，侍我调查完后答复他，送走了施工方经理，我去了青年大队，走到队部门前遇到了两个青年，看他俩灰头土脸像是挨了训，一个眼里还含着泪，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我走进屋里，看到了队长正同书记说着什么，看我进去后忙拿凳子让我坐。书记又忙着拿水，我问他们，同建筑公司是怎么回事，是谁偷了他们的木板，队长听说道，什么叫偷呀，不就是几块一米多长的板头吗，还至于这么兴师问罪，告到了指挥部？书记说，是几个青年，下工的时候路过建筑公司的木工房，看到外面的废料堆里有板头，就一人拿了几块，他们的工人看到了，就连骂带喊的抓小偷，青年刚出校门没见过这个架势，吓的忘了放下板头就往回跑，到了学校门，碰见了队长，就躲在队长的身后，他们就急急溜溜，骂骂咧咧没有完，非要把这几个青年抓到他们公司保卫科处理，队长一看，是前几天来大队闹事的工人，上次让队长训斥过，没占着便宜的人，队长就没让他们，队长说木板是我让他们拿的，不就是几块破料头吗，算什么偷，我给你送回去就算了。他们说不行，谁偷的谁送，到我们保卫科说清楚，队长说你们有完没完，想找事呀？大队下班的人越围越多，那几个人也没敢再撗，就走了，队长亲自把木板头给送回去了，没想到这点事他们头还去指挥部找你，真是有点小题大做。队长说我回来找拿木板头的青年问问，拿这破木板干什么，他俩说，衣物没地方放，想订个小箱子装东西，我把他俩教训了一顿，让他俩回去写检查，你就来了。书记说，我正同队长商量这件事，正想去找你。我说就这点事，等我找找建筑公司经理，说说就完事了。队长说他完了，我们没完。我问他俩，那你们还有想法，书记说是，我们有想法，请指挥部下令给知青大队每个人做一个木箱子。我听后感觉挺吃惊，几百号人就是几百个木箱子，这得用多少木板。队长看出我的心思，跟我算了一笔帐，知青大队来建矿，工程预算中没有支出暂住费，夜间加班我们只有连班费，没有加班费，到河套拉沙石只有工时费，而省下了材料费…，就这些我们给建矿省下了多少钱。书记打断队长的话说，木箱必须得做，至于钱从那出，老总会有办法。青年确实不容易，就是一个行李卷，衣物都放在被褥下，确实不方便，男生还好说，女生就更难了，都是大姑娘了，有点隐私也不能放在被窝里吧，前几天，一个男生说钱丢了，翻了自已和身边同事的行李也没找到，弄得同学之间有想法，后来换袜子，钱在袜子里边，让人又生气又好象，这要是有人木箱子，这些尴尬的事不就没有了吧…这两个人一硬一软，说的头头是道，仔细想想也是这么理，最后建矿指挥部研究，给全体知青每个人做了个木箱子，滿足了他们的要求。”宿妮：“这是严教与包容的理念。”陈老总：“给青年争理的事很多，建矿初期，厂里一把手来矿上检查工作，走到到青年大队宿舍，进去看见有十多个青年在宿舍里，还有几个人在编鸟笼子，一把手问青年，工作时间不上班，还编鸟笼子，谁让的，把鸟笼子扔掉，上班去！青年见到一把手有些胆却，面面相觑不知声，有的躲到了室外，一把手见青年不吱声，生气的说，这工作时间贪玩的毛病得严管，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还要矫枉。我不清楚大队工作是怎么安排的，无法替青年解释，出门碰到赶回来的队长，一把手又把这个事说了一遍，要求队长要严管，不许编鸟笼，队长对一把手说，编鸟笼子我知道，同意他们编着玩，他们都是倒班作业，休息后让他们干什么去，矿山没有娱乐活动的地方，又没有热闹的去处，再说他们现在不是学生了，参加工作后有权利支配自己的业余时间，用爱好拴住他们，总比出去胡闹好吧，如果领导要批评，就批评我好了，与编鸟笼的青年无关。一把手听了没言语，我还有点耽心队长说话莽撞，怕一把手有想法，待队长走了以后，一把手说，老陈，这个队长还挺会找理由辩解！我说复转军人的性格，敢说也能干，一把手说没看出来呀，挺护犊子，还有点抗上，不过这个性格我喜欢！

又过了几天，我看见那几个青年上山拿着鸟笼子，等到回来的时候，鸟笼里却抓到了好多的山雀，蹦呀跳呀，吱吱喳喳的叫得那个欢。想来还是他们给青年吃了定心丸，让这些青年人尽量释放青春欲望。”

宿妮听着，记着。她想〈护犊子〉应该是对书记和队长最贴切的褒奖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