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让我回忆起五岁前的曾祖母

2020-04-06  本文已影响0人  公山羊

今天是4月4号又是一个清明节。

昨天国务院发出通知,要求大家今天停止娱乐,向在这次疫情期间去世和牺牲的人致哀,今天天安门和政府机关降半旗,早上10:00,鸣笛三分钟,所有电脑、手机终端APP,都变成了灰色。

今年的清明节,也同样是疫情的原因停止集体扫墓,集体祭祀,很多家庭取消了做清明祭祖的活动,这在中国还是第一次。

早上树国弟兄发来一篇短文,纪念他的外婆,写的很好。他的外婆由于出身地主,外公很早就被镇压了,外婆因悲痛而失明了,为了不影响她儿子的工作,转而去女儿家居住,在他们家度过了最后的几十年。失明的外婆在家还是能干了很多的事,他们六个孩子包括他自己,都是外婆带大了,甚至还带了他大姐的孩子,外婆一身生从不抱怨,心情平静,这些美德,树国弟兄说都是因神而得的。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曾祖母(我没有见过祖父母和外祖父,外祖母在新疆不在一起,只见过一面),也就是我父亲的祖母,她是我5岁的时候去世的,但我还能记得她的一些事情。这让我惊讶一个人竟能记得很多五岁之前的事,包括场景,人物等细节。

在我的印象里,曾祖母那时七十多岁,可以慢慢走路,但经常是卧床的,冬天父亲为她特制了一个大大的火桶,她就坐在里面,有时也把我放在里面,跟她一起烤火取暖,烤火的时候就给我讲故事,现在一个也不记得了。

她床头上有一个铁制的饼干盒,里面装着一些零食,只有她一个人独享,零食是父亲出差在外地时在商店里买的(我们那时候在农场,没有商店),她老人家经常会偷偷拿一些饼干,蛋糕给我吃,那可是稀缺食物啊,如果被父亲发现了,会说她的。

老太太去世后,那个饼干盒在我们家里还呆了很久,好像是国泰的牌子,盒子上有一个大公鸡。

有一个夏天中午,天气很热,吃完午饭我跟父亲拎着篮子,一起去池塘边洗碗,我在岸边玩水的时候滑了下去,父亲就很气愤我不听话,救我上来之前反而把我的头往水里头按,好像呛晕了过去,醒来后我睡在床上,家里乱成一团,记得老太太在床上大骂父亲,说我有个三长两短,就找父亲拼命。

记得老太太去世的那一天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父亲在嚎啕大哭,而且是躺在家里的土地上打滚,哭的撕心裂肺,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木木地站在那里,旁边还有母亲和唯一的叔叔。后来,我们一家乘车从宣城来到芜湖,在火葬场把老太太的遗体火化了。在火葬场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害怕,站在遗体旁边,看着穿戴整齐的老太太遗体被推进炉膛里去,关上门,炉膛里点起了火,我还从门眼里往里头望,在火着的一瞬间,老太太还坐起来了,吓了我一跳。我被母亲拉出大厅到外面,看着高高的烟囱里飘出的青烟,妈妈说那就是老太太走了。

在那个年代,火化是很少的,基本上都是土葬,所以火葬必须到一百多公里外的芜湖才有,老太太一直要求火化,她的理由是孙子,也就是我父亲是公家人,公家的人就要听公家的安排,不会在一个地方呆着的,如果她土葬后,你们被公家调到其它地方,没有人看管她了,那就会像父亲的爷爷一样,葬在南京几年后就找不到了,狗啃猪刨的,她不愿意,一定要在百年之后火化,而且要把骨灰盒带着身边,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她的预见还真是那样,一年后我们家就离开了农场,搬到几百公里外的城市。不过她的遗愿真的实现了,骨灰盒就一直放在我们家里,在我的房间里放了几十年,直到10年前,老家的房子拆迁变卖后,父亲和叔叔商量就不再把骨灰盒带到几千公里外的北海,于是他们俩把老太太的骨灰盒带到铜陵,从长江大桥上撒到长江里去了。老太太从那天起,算是真正离开了我们。

老太太曾经是大户人家,在动荡年代,南京、武汉、湖南走过很多地方,见过世面,在生死方面,想的是很开的。

父亲六年前去世了,骨灰至今也是放在家里,在母亲的床边。我每次进母亲房间,看见骨灰盒旁的父亲的像,都会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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