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平凡人生曲折路(186)
第二部
第四十二章
全社会开展反击右倾翻案风
杨培亮借机泄愤批判林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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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林新成一旁的巩建荣，从李朝阳开始讲林新成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林新成身上了，她知道林新成的脾气是个火性子，受不得气，怕他听不上去了站起来与李朝阳大吵起来。果然，林新成气愤了，脸通红通红的，并准备要站起来了。巩建荣伸出手，在林新成大腿上，使劲捏了一下，林新成就向巩建荣看去，巩建荣脸色严肃的看着她，并用另一只手作了一个下按的动作。
林新成心领神会，强忍着气愤又坐稳了。
他看了看仍坐在显著位置上的赵少富和朱可明，赵少富虽很气愤，但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可能他经历的多了，或者提前想到了有思想准备。而朱书记表情坦然，还带一丝微笑的看着李朝阳，就象看一个正在表演的小丑。
林新成的心也安然下来。
散会以后，林新成仍然和赵少富一路回家，林新成对赵少富说:“沒有想到我下那么大的劲提高教育质量成了罪状了。"
赵少富说:“颠倒黑白的事多了，别放在心里。群众心里有杆枰。"
林新成:“李朝阳没有多大文化，讲话胡扯一气有情可愿。那个病秧子副书记，咋也讲话语无论次，驴头不对马嘴的？"
赵少富:“他原来是关村小学的美术教师，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组织人造反，跳得高，打砸抢有功，搞到了一个公社副主任，也是见了女人走不动，好往前使劲，又得过肺结核，两下哩一挤，把身体搞垮了。群众看不上，背地里叫他王死鬼。但领导看着好，这一回又作为新生力量提成副书记了。"
杨培亮没有急着回家。他心里十分高兴，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向林新成泄愤恨了。他本来对林新成来学校当老师就不高兴，林新成来到学校后处处为难他，特别是王杏丽李荣荣两个女学生拒绝他那样，他一开始就怀疑是林新成从中作了梗，他一直找不着机会整治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有想到五年以后，国家会开展这么大一场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活动。他的老丈叔，恢复了大队支书和主任的李朝阳，今年首先把林新成当作右倾翻案风的黑典型提了出来，并要学校对林新成揭发批判，批深批透批倒批臭。他必须马上形动，立竿见影。在这么一个势如破竹般的大运动面前，谅他林新成也不敢有什么抵抗言行。
他把王宝立李大全江孝英留了下来，说了他的想法，并到代销点买了白纸毛笔和墨水，来到办公室写起大标语和大字报来。
林新成回到家里，沒有告诉父母和妻子，怕他们难过和害怕。
但是林庆祥来了。上午他听李朝阳讲着时就气坏了。回来的路上，他本想安慰一下林新成，看到林新成和赵少富一块走着说着话也就沒有凑上去。到家吃了两碗面条就来了。他一进门，就对正吃着饭的林新成说:“新成，不用难过，群众的眼晴是雪亮的。你教的学生，基本上每年都是百分之一百的考上初中，而他们因为底子好，到了初中也优秀，很多人又考上了高中，你送的头一届，考上了四十多个，笫二届和第三届又都考上了十五六个，我家就出了两个，这两届还没有毕业，到时候也不会少考上。学生家长都感谢你。"
李桂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林新成才把上午的情况告诉了他们，李桂荣听了后说:“那有什么呀？不用难过，不用害怕，大不了咱还回生产队劳动。"
林老爹心里害怕，他问:“他们也要给新成戴高帽子掛黑牌子游街批斗吗？"
林新成说:“他敢？我不敢给他闹塌天。"
林大娘说:“就是，新成只为了教好学生，多考上几个初中生，又沒偷沒抢沒强奸女人，不用怕他。"
林庆祥说:“别看文化大革命时我没有站派站观点，他们要是敢对新成那个样子，我串通八个生产队的干部，组织学生家长，到大队到公社到县里游行示威去。给他闹个天翻地复慨而慷。我就不信狗能吃了日头。"
林新成说:“谢谢老叔了，你们都不用急着下手哩，我自己先和他们较量较量吧，你们看情况再表态。"
午饭后，林新成照旧去学校，大队办的学习班下午不进行，学生还要上课。当他来到学校的时候，只见龙王庙大殿的后墙上和办公室那一排房的前墙上，贴了很多的大标语和大字报。大标语的内容是:“林新成搞教育黑线回潮必须悬崖勒马低头认罪"，“林新成是推行封资修教育路线的急先锋黑干将"，“林新成不是教育明星而是黑星灾星扫帚星"，“林新成鼓吹智育第一分数掛帅罪恶不赦罪该万死"，“我们不当修正主义的苗子，要当能劳动爱劳动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要滿堂灌，还我自由身"，“不学数和语，照样能吃米"，“考试大零蛋，照样能吃饭"，“打倒林新成，教育要革命"………同样的内容，能写好几条。
看到这些字体歪歪扭扭的大标语，林新成热血直往上涌，眼泪不由的流了出来，杨培亮行动真快呀，仅仅一个上午头的时间，就写出来了这么多。他看着看着头就晕了起来，身子直晃荡，在办公室门口坐的巩建荣早已看出了林新成的异样，慌忙的跑了出来，扶住了林新成，并说道:“兄弟，冷静，要挺得住，不要让他们看你的笑话。"
林新成一双流泪的眼睛望着巩建荣说:“建荣姐，没有想到我会落到这样。"
巩建荣说:“好兄弟，坚强一点，擦去泪水，姐心里向着你。"
林新成努力的镇定了自己的情绪，擦去脸上的泪水，在巩建荣的陪同下，坚强的向办公室走去。
林新成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王宝立，李大全，江孝英三个老师看着他，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表情各异。林新成看见，在杨培亮的桌子下面，还有一个没有清除净的纸团，桌子腿上有墨迹，杨培亮的手好象还没有洗干净。他隔窗向外望去，大槐树下面有泼的洗手水的大片痕迹。这一切都证明了，这些大标语大字报，都是杨培亮组织人写的。
屋子里显得很静很尴尬。
杨培亮为了打破尴尬局面，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两声后说:“林老师，这些大标语和大字报都是四五年级的学生写的，他们是听了上午参加会议的人说，公社和大队干部会上批评了你，还要学校批判你，有的学生就拐了回来，要求写点大字报，我想大队支书也真这样讲了，就陪着他们又回到了学校让他们写了。"
林新成没有好气的说:“这个你不用解释，谁写的你清楚，谁写的我也清楚。"
杨培亮问:“林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新成:“我说的不对吗？你跟着拐回来了，谁写的你不清楚吗？我不清楚，你刚才一说我不是清楚了吗？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不知道具体是谁上课了我可以问呀。"
杨培亮问:“你想报复学生？"
林新成说:“.他不想跟着我学我让他走，我要这样的白眼狼干啥？"
杨培亮没有想到林新成会这样，就挖破脸皮说道:“好好，我说不过你。孟校长走后，公社文教上让我主持学校的工作，今天上午，大队又要求我们学校对你揭发批判。那我对你说好了，你必须先写一份深刻的检查。"
林新成说:“我不承认我有什么错误，我也不写什么检查。"
杨培亮说:“那你让我怎么向工作队和大队交待？"
林新成说:“你想怎么交待怎么交待。"
杨培亮冷笑了一下问:“大队再开着批判会了你还敢去不去？"
林新成说:“我为什么不敢去？我一沒有偷二沒有抢三沒有强奸人家的女人。"
杨培亮的脸一红，停了一会儿才又说:“这班学生写了你的大字报，你还教不教？"
林新成说:“我压根没有想着是我这班学生写的，我这班学生没有一个人写的字这样赖，有些词他们也不懂，是有个別别有用心的人以学生的名誉写的。是谁写的你清楚。只是你让我还教他们，我怎样个教法，怎样才算不是推行封资修教育路线？怎样才算是执行无产阶级教育路线？杨校长你给我个明示，再不然我听你两节课，看你给学生是怎样讲的，是不是二加二等于五？是不是三乘七等于二十八？"
杨培亮真没有想到林新成是这么粘牙，不是从这方面挖苦他，就是从那方面纠缠他，本来两个人抬着抬着就提高了声音，他再次提高了声音，歇斯底里的说:“林新成，你怎么老是把矛头对准了我，这怨我吗？这是形势赶的，这是大势所趋，是运动的方向正好对照上了你的所作所为，这是大队支书李朝阳指示的。"
林新成怎会示弱，也站了起来，提高了声音说:“我怎么把矛头对准你了？你是一校之长，平时，你告诉过我们什么是无产阶级教育路线什么是资产阶级教育路线了吗？你告诉过我们什么是无产阶级教育方法什么是资产阶级教育方法了吗？你讲过只有考零分才是好学生了吗？现在，李朝阳借反击右倾翻案风，对你的老师我打击报复，你不能为我遮风避雨担当责任进行辩护，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疟，组织老师刷写大标语大字报攻击我侮辱我，我不给你说事给谁说？这是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你写也就写了，光明磊落，敢作敢当，还往学生身上推，你没有看见你桌子下沒打扫净的纸团吗？你沒有看见你桌子腿上的墨迹吗？你没有看见你的手沒有洗净吗？"
杨培亮还真的抬起手看了看。
林新成没有停下来，更激动的说:“杨培亮，你成对李朝阳说了，批判会我随叫随到，但是我想说什么，嘴长在我身上。只是我这班五年级学生交给你了，具我看，这班学生的学习成绩是历届最好的，如果还按我原来的教法教他们，初中还按考试招生，百分之一百升入初中沒有问题，让你接着教，考初中升不了多少个，我看你咋向群众交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