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痛吻我,我以歌声回报:《二十二》
“日头出来点点红,照进妹房米海空。米海越空越好耍,只愁命短不愁穷。一条江水去悠悠,一朵莲花水面浮。何时有意把花起,你无心无意把花浮……”随着放映室的灯光亮起,歌声一字一句传入耳朵荡进心里,难得的静。
这是一部纪录片,一部讲述慰安妇幸存者生活的纪录片。出乎意料的它没有什么家国仇恨,没有那些历史遗留的苦痛和悲愤,只是平静地去描绘这些老人的晚年生活,从她们身上似乎看不出苦难经历的痕迹,更像是邻家奶奶,朴实,亲切。
黑暗孤灯,高空飞鸟,滂沱大雨中少了那些苦大仇深的悲叹,可每当老人们在无声陷入回忆,紧捂双眼说:"不说了,不想说了。"样子时,真的能被瞬间勒住喉咙。我们永远无法想象她们的那段磨难,就像老人自己说的,那时候“泪都是往心里流的"。
无比欣赏这位年轻导演的尊重,尊重历史,尊重真实的生活,尊重每一位曾经被迫作为慰安妇的幸存者。他说:"把这些老人当作亲人去看待,你的拍摄就有了分寸,问题就有了底线。"
印象最深刻的一位老奶奶叫做李爱连,山西长治武乡县人,她操着一口我极其熟悉的口音,简直像极了我儿时记忆中的奶奶。两次被抓进日军慰安所的她,面对镜头只倔强的说了一句:“17岁以后我再没说过这些了”。身为一家的长辈,她也无法诉说这些苦楚,这些未缝合的伤口藏在最深最深的心底,并不把仇恨带着面对每一天的生活,但却也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她的如今的生活,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同儿孙生活在一起,不厌其烦的安静观看《西游记》,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喂喂邻家的猫猫了,"领居家的猫下了五个崽没有人管,她把好吃的都给猫了,猫不吃的,她才吃。"阳光下她的背影显得如此温暖,"猫猫呀,你不带着你的孩儿们来拾吃干甚了。"
另一位老人毛银梅,她曾是韩国逃难到这里来的人,会用韩语唱阿里郎,用日语说欢迎光临,语言与记忆,时间与真相,构成的巨大信息量和情绪的巨大海洋瞬间将人击倒。老人对着镜头揪着自己的手背和脸颊,她的皮肤很松很干,“没有血了,活久了活久了,是个废人,废人了。”
老人的面孔都太像了,都那么平静、苍老,恍惚到我们甚至找不出有哪一位是慰安妇幸存者。在她们身上我甚至可以看到这些奶奶们的伟大,以及狭隘民族主义偏见的愚蠢。当米田麻衣对着郭柯的镜头留下了眼泪说“她们心里的伤口很大很深,可还是对人很好。不管是对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的时候忽然好像明白忘记历史的是我们,走不出历史的也还是我们。
你看啊,白雪覆盖下苍茫的枯草树枝,来年那,又是郁郁葱葱绿满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