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

夜色如墨，斑驳的海面上翻涌肆意的浪花。上校站在甲班上，耳机里间断传来人员的报告，他低头看着手中平板上的屏幕，传来的图像上显示一些红点正不断靠近海岸。

“确认是什么生物了吗？”上校开口问道。

“是虎鲸，长官”耳机里传来声音。

“虎鲸？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报告长官，我们也不知道。”

“释放驱逐信号了吗？”

“已经释放。但是对它们并没有任何作用。”

“海洋局和中央局那边怎么说？允许我们必要时进行捕杀了吗？”

“在距军舰一英里时允许。”

“给战士们传令，准备战斗。恐怕今晚会有一场恶仗了。”

“收到”

上校切断了与通讯员的联络，将目光投入深邃的海洋。

海洋沉默得如同沉睡的野兽，晚风掀起阵阵浪潮，水面泛起圈圈涟漪，小小的气泡不停从水面下上浮。

“捕杀虎鲸吗，”他喃喃自语，时间似水，将他拖回记忆的深渊。

这附近的渔民曾经视虎鲸为图腾，每个人都坚信虎鲸有灵性，甚至有人驾船驶向深海，只为一睹它们的真容。

但是在商业化之后，一切就变了。外来的渔业公司培训渔民撒大网捕鱼虾，还造了专业的捕鲸船来捕杀虎鲸，渔民确实受益良多，也因此吃得起海边昂贵的蔬菜水果了，但它们对于虎鲸的敬畏与爱护，却不复从前。

那些不忍伤害虎鲸的渔民纷纷从军，上校也是如此。

“长官”他的身后传来声音，他回头看，是一名士兵。

“什么事？”

“真的要捕杀虎鲸吗？”上校认出他是以前的一位渔民。

“必要时是的。”

“虎鲸有灵，它们不会给我们带来困扰。”

“但他们的的确确在靠近海岸，”上校指着平板上的密集红点，“我要为这附近的船只安全负责。”

士兵没有说话，周遭安静得死寂。

“长官，虎鲸群距离军舰还有两英里。”耳机里出来通讯员的报告。

上校赶忙拿出平板，雷达显示虎鲸群距他们已只有1.9英里，他眺望海面，隐约能看见正在移动的黑影。

“没有人愿意捕杀虎鲸，我也是，”上校与士兵对视，“但你是军人，必须听从指挥，我命令你立刻回到岗位准备战斗。”

士兵失落地跑开，上校立刻开始对人员审查并安排详尽事务。

军舰开始向前移动，船底的鱼雷已经蓄势待发，只待虎鲸群的靠近和上校的一声令下。晚风凌乱，空气都静止在风中，此刻黑云密布，夜凉如浸。

1.5，1.4，1.3，1.2，1.1，1.0！

“长官，虎鲸群已经进入捕杀范围，请您指示。”

上校心跳加速，他凝望着正在越发清晰的黑影，万般无奈。

“全军听令，鱼雷释……”

“放”字还没说完，他却突然发现虎鲸群正在调转方向，背向军舰而离开。

“鱼雷取消释放。”他松了一口气，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

“报告长官，虎鲸群已经离开，但附近仍显示有生命体存在。”

上校的心脏一刹那又被揪到了嗓子眼，他听说过有鲸群将膨胀的尸体拖到船只附近，引起爆炸的事故。难道这群虎鲸是要……

“打开探照灯”他命令道，声音有些颤抖。

耀眼的光芒照亮海平面，漂浮着不是将要爆炸的尸体，而是一个套着泳圈在哭泣的孩子。

哭声响彻天地，穿透将士们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