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读之《易》

都知道《周易》难读，其原因亦多而散，某作此文章试为诸公梳理，不敢自谓精微入理，但希冀有一二可取处。

《易》本是卜筮之书，年代久远，其所言物、事现多不可考，遑论其意，夫子观而有感，于象数中推义理，也只随他物事说，未曾别生说。某常说，《易》是一书，《十翼》又是一书，不可把孔门易作文王易看，亦不可把文王易作伏羲易看。如抽丝剥茧，物虽一体，然层层有隔，去之须循其次序，若不知如何上手，自啖指叹其难也。

又者，理会《易》难于老、庄。《易》悬空说理，不似别书就事上说，极类《老子》，但《老》只讲自然应有之理，付于人事不费思量，只有个人应用之浅深；而《易》凭空抛出一物便是一理，又必有吉凶悔吝之断，所言简而笃，难觅跟脚，不知其为卜之所以为是，于人之何以为用。再次，《易》所说皆是假说，不必有恁地事，又类《庄子》，但《庄子》所叙有首有尾，表意自有脉络；《易》纯以气数行文，只可一截一截理会，乍看尤难晓其一贯。

然今人读《易》应循何径？某谓可先看《十翼》，《十翼》中先看《系辞》，如“井以辨义”“巽称而隐”之属。先吃得这熟饭是何滋味，却好寻生米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