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
陈大哥自从面食店不开了以后,身体每况愈下。
他没啥大病,都是自己作践自己造成的。
陈大哥夫妻俩开了多年面食店,生意红火,唯一的姑娘出嫁了,夫妻俩陪送了丰厚的嫁妆,俩人觉得功德圆满了,就把店兑出去了,五十多岁,开始享受悠闲自在的生活。
陈大哥好酒,而且脾气暴躁,在家专横跋扈。开面食店的时候,有时候听见他”嗷嗷”的骂陈嫂,陈嫂若是申辩一句,他就暴跳如雷,捶案板、摔手边的东西。有一次把馒头都扔到了门外。
附近的商铺都知道陈嫂受气,和他关系不错的邻居有时会去劝架,他还略略收敛些。
过了几年,他经常喝酒无度,身体瘦削,走路缓慢。
陈嫂自从关了面食店,就去街里打工,早出晚归,落得个清净。
陈大哥没守没管,每天也不做饭,一会儿拿起瓶子周两口,下酒菜有可能是一把瓜子,有可能是半个苹果,有可能是一个小橘子..........就是不吃饭,不做菜。
有时,他下楼晒晒太阳,遇到熟人,拉着人家到附近的小吃铺喝酒,喝得醉醺醺上不去楼。不是磕伤了脸,就是摔倒爬不起来。
慢慢的,人们都有点讨厌他,和他打个招呼就马上走开。
他觉得很无趣,不爱下楼,闷在家里,睡觉、看电视、喝酒。
媳妇管不了,姑娘没时间,任他自由自在。
他有个弟弟从北京回来看他,见他灰头土脸,下楼都费劲,还攥着酒瓶子眯眼笑。
弟弟一怒之下把他所有的酒都倒了,并把他送到医院戒酒。
一个多月,他出院了,穿着西服,刮了脸,理了发,干净的坐在街口,和小商贩聊天。
他瘦了许多,但是很精神。他长的帅,自然卷发,大眼睛,很明显的双眼皮,尤其是长长的眼睫毛,如同嫁接的睫毛,弯弯的。
人们爱逗他:”又烫眼毛了?臭美了?”
他”呸”的一声,说:”你才烫眼毛呢!我这是真的!”
他又缓过来了,嗓音底气十足。
然而半年后,他又恢复了酒气熏熏然的样子。
他家人都指责陈嫂冷漠无情、嫌弃他。连女儿都埋怨她只顾打工,疏于照顾父亲。
陈嫂迫于压力,辞了职,回家照顾他的一日三餐,看管他忌酒。然而,他哪是好相处的主,不给酒喝,他就混骂六绝,急眼了,跌跌撞撞的去打陈嫂。
以他的体能,陈嫂自然不再惧他,但是她心中厌烦,对他可管可不管,他就继续黑白不分的与酒为伍。
很不幸,他又患了脑梗塞的毛病,,病好后,走路咧咧钩钩,如同婴儿学步,但是言语清楚,脑袋也没傻,只是更是少见下楼。
他们有个外孙女,六岁,很机灵。是奶奶看大的,家在外地。奶奶胳膊摔坏了,送到这,让陈嫂接送上幼儿园。
孩子鬼机灵,溜须陈嫂,看不上陈大哥。陈大哥很喜欢外孙女,一看见她,就贱特特的喊她的小名,给她好吃的。
孩子先看看姥姥的脸色,再说话。陈嫂很高兴,夸孩子聪明。
陈大哥行动不便,有时尿裤子,陈嫂就恶狠狠的骂他,伸手打他。
陈嫂出来也不避讳,和我们学怎么打他,他再也无力反抗,只是一直”呵呵”的笑。
她说:”他越笑,我越生气;打得我手疼,我就用拖鞋扇他嘴巴子。”
我心里不忍,说:”你打他有什么用啊?再吓着孩子。”
她说:”孩子不害怕,我一要动手,她马上给我递拖鞋。”
孩子的奶奶想孩子,来看孙女。见孙女推搡姥爷,;向姥爷脸上吐唾液;迅速的给发怒的姥姥递拖鞋去打姥爷;给姥姥加油助威..........
看着孙女那个兴奋劲,奶奶震惊了,当天就带着孙女坐火车回家了。
因为疫情,快半年没看见陈大哥了。
去年,每当有人看见他,和他打招呼,他就会问:”总没看见我,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有时看见陈嫂穿着得体,香喷喷的从你跟前走过。我转过头,装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