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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y和小绿的业余写作」长篇连载小说——虞美人(19.1)

2018-12-02  本文已影响1人  小y和小绿

第十九章 文明的惩戒

中午休工的一段时间,西仓的犯人们聚在一起闲聊。看着赵四远远地走过来,一个和他熟识的囚犯便嘲笑道:“你又到这来了!”

“我到这里来,就像是回家一样!”赵四并不以此为耻。

“我记得你上次刚出去不久啊?”

“你懂什么,咱们的赵子龙这是‘七进七出’呢!”另一个囚犯插了一句嘴。

“恐怕不止七次了吧,应该有···起码八次了!”刚才首先说话的那个囚犯很认真地计算着。

“老赵!跟我们说说呀!你又做了什么大买卖?”人群之中有人起哄。

“说什么说!”

“就说一段《长坂坡》,哈哈哈哈!”

“我来给你们说一段。”一个瘦方脸形,三角眼,油光水滑的年轻男人挤了过来。只见他一手拎着酒瓶,一手还掐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众人看见他来,立刻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人群鸦雀无声,全无之前的热闹。

“今天说说清朝的大才子纪晓岚。有一天,一个太监非要纪晓岚说个笑话。纪晓岚就说,从前有个人。太监问他,下面呢?纪晓岚说,下面没有了!”他表情非常夸张地讲着。

男子话音刚落,人群当中就又重新暴发出欢乐的笑声。

啪!

“差不多该去干活了吧?”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黄泉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然后极其凶狠地盯着刚才的那个男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工作!真是一群懒汉。”一个很有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监狱长。他并不是一个只会坐在办公室里的看报喝茶的老爷,他工作非常尽心,经常到各个地方巡查犯人们有没有在认真劳动,以免他们偷懒。

被狱长斥责之后,犯人们悄无声息地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了,只除了刚才那个年轻的男人,他一直到把烟抽完,才慢慢地摇晃着走开。

他叫霍君成,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大少爷。因为是家里的独子,所以自幼备受宠爱。正所谓慈母多败儿,霍太太娇惯儿子,霍少爷也放纵自己。他虽然还没有到杀人放火的那一步,但伤天害理的事也干了不少。每每惹了祸而无法收场之后,他不敢求助严父,便去慈母的怀里痛哭流涕。霍太太虽然次次埋怨,最后也免不了以帮儿子揩腚告终,仿佛爱子还是个三岁小孩一样。

这一次,霍大少犯了一个大错误,就连他最亲爱的慈母都无法再保护他了。他玷污了一个少女。霍太太主张给少女的父亲一点补偿,而霍先生——霍大少的父亲暴跳如雷,坚决要让儿子“受点教训”。他们为此大吵了一架。

“你就只会护着你儿子!早晚有他吃亏的那一天!”霍先生气急败坏。

“我的儿子难道不是你的儿子?”霍太太冷笑着。

“这次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定要让这小子受点教训!”

“妈!我爸要打我!”霍大少见状,立刻躲在母亲的身后。

“你···你不知好歹!”

“就算我求你,你就给儿子一次改过的机会吧,他已经知道错了。”霍太太哀求着。“儿子,给你爸爸认个错吧。”

“我不!”霍大少倔强地扬着头。

“你欺负人家一个傻子,就是不对!你们谁也别劝我!劝我也不听!”

“那我又看不出她傻!”

在霍先生的心中,儿子的的确确是铸成了大错,虽然这个逆子平日里没少往酒吧和会馆里跑,但这件事毕竟与那些行为有着本质的区别。最后,霍先生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要把儿子送进国分监狱里待一段时间,同时限制他的零花钱与自由。而霍太太因为心疼儿子,决定不给少女任何补偿,并且在儿子走后的前两天,担心儿子受到委屈,整整两夜没合眼。

事实上,霍大少并未受什么委屈,他仿佛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度假的,每天依旧逍遥自在。不仅不用参与劳动,还照例享受香烟美酒。他对外声称自己只不过是开车时不小心撞倒了一位少女,凭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来这里,只是因为父亲铁面无私,所以才硬要让他委屈几天。其他犯人见状,也纷纷来巴结他,希望能分享一点好处,就像庙里的老鼠分食神佛的祭品一般。霍大少很快就有了一大批的崇拜者,他颇为自得,并且偶尔也像广场上的人用面包渣逗弄鸽子一样,把自己的残羹冷炙分一点给他们。虽然都是吃剩的,可是也总比那“难吃的”牢饭好些。

黄泉非常讨厌霍大少,刚才如果不是碍于狱长在场,他真想狠狠教训那个大少爷一顿。

“他吹他的牛皮,你不用管他。”白神不紧不慢地抽着烟。

“我再不管他,说不定他以后就要骑在我们头上撒尿了!”

蓝玉接到了任务,去采访那个受害的少女。

沿着村级公路走了一段,她在一间略显老旧的瓦房前停住。房屋的一面墙已经倾斜,被一根粗木顶住。一个头顶破草帽、肤色黝黑、面带愁容的老头子正蹲在墙下抽着烟锅。她猜测这应该是女孩的父亲。

“大爷,我们能先和您的女儿谈谈吗?”

“这···”老头欲言又止。“好吧。”他的皱纹跟着嘴一起动了动。

杨小春,一个披散着头发、身穿暗红色花袄的年轻姑娘正坐在炕上,她的面目虽然还算精致,可是目光有些空洞呆滞。她高兴时只会对着来人傻笑,不高兴时便一言不发。

“她脑子有毛病。”杨老汉解释说。

“她···是一直这样,还是···那件事刺激了她?”

“从小就这样。”

蓝玉抱着一丝希望和小春聊了几句,可是她很快大失所望。小春几乎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要一提到霍大少,小春就惊恐地缩成一团,躲进墙角,眼里满是恐惧,她双手紧紧地抱着膝,两只赤着的脚都像鸡爪一般地蜷起来。

“您家就这一个孩子吗?”

“她还有哥哥,叫大春。”

“他现在在哪?”

“他···进去了。”

听父亲说起哥哥,小春干脆把自己蒙在了被子底下。

“那,您把您知道的情况说一说。”

“那天那个阔少爷来湖边钓鱼,小春一个人出去玩,他们要带走她···后来就···”

小春虽然发育得很成熟了,但智商仍停留在小孩子的阶段。她对周围的世界缺乏判断力,同时也不懂得如何避开危险。新雨初霁,小春穿着一身白裙,扎着两条麻花辫,倚在桥边。她在这一幅颇有意境的山水画上勾勒出一个微笑着的倩影。拱桥流水,纯洁得近乎天真的姑娘,满足了他对世外仙姝的幻想。她似乎有种独特的魅力,和那些他平日所见的庸俗脂粉大不一样。

她袅袅娜娜地转了一圈,裙摆飞扬起来。小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没想道很快会有人强行闯入,打破这个世界的平静。

结束了在小春家的采访,蓝玉并没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准备再采访一些村民,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了解什么。村口的大槐树下,一群妇女正围着一个啼哭的姑娘安慰着。

只见她穿着一身水粉的衬衫,正用袖子在满是泪痕的脸上胡乱地抹着。

“要是大春哥不回来,我该怎么办呢···”

“乖孩子,你别哭坏了身子,没准过一阵他就回来了呢。”一个老婆婆拉着她的手劝慰道。

“这是杨大春的什么人?”蓝玉拉住旁边的一个村民问。

“这是杨大春的未婚妻,叫小红。”

“杨大春是怎么进去的?”

“听说是偷了东西,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老杨家儿子蹲大狱,女儿又遇到了这种事,把人压得都抬不起头呢。小红的家里人想退掉这门亲事,所以她正在那哭。”

杨老汉还蹲在破屋的墙边远远地目送着蓝小姐。苦难和世俗的目光压得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来。蓝玉对他说她会“尽力”还他一个公道,虽然希望仍很渺茫,但至少让他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看见了一丝光亮。

霍太太也接受了采访。刚一开口,她就声泪俱下地把苦难的经历一一诉说出来。什么她如何与贫穷的丈夫一起白手起家,如何在很大年纪才有了这个独生儿子,如何在丈夫忙于事业的时候辛苦地把儿子抚养长大,又是如何为牢狱之中的儿子牵肠挂肚。

她说得非常动情,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来。然而蓝玉已经听了无数遍类似的句子,没有一千遍至少也有八百遍,几乎每个犯人的家属都这么说,甚至就连她自己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再加上霍大少施害者的身份,她很难不带有主观感情。她勉强克制住自己不耐烦的情绪,而对霍太太摆出一副麻木的表情。

“我儿子既然已经受了罚,他们家还想怎样?”一说到小春的事,.霍太太就收起眼泪,并在嘴角边挂起一丝冷笑。

“可是毕竟那个女孩遭遇了不幸啊。”

“说不定还是她先引诱了我的儿子呢!”

“她智力上有残疾,怎么能引诱到霍大少呢?”

“万一···万一她是装傻呢?”

看着霍太太如此狡辩,蓝玉一时无语。一个老母亲,即使她的双下巴像绵羊一样软,保护孩子时的心也能像老虎一样狠。

“和霍少爷同行的那两个人都可以作证。”

“我儿子一向很乖的,都是因为交了坏朋友才变成这样!一定是那样的!都是那群狐朋狗友害了他!”提到儿子时,霍太太又恢复了柔情。而提到那些“狐朋狗友”时,她又满脸怒容。那张臃肿的脸上,眉眼或喜或怒,变幻莫测。

蓝玉已经在监狱里见过霍大少那张嚣张跋扈的嘴脸,所以她丝毫不能认同“很乖”的说法。

“我儿子以前可是很老实的,他小时候还···”霍太太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蓝玉一句头听不进去,权当自己已经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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