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
说到这个人,先从菊花说起。
菊花经秋,百卉凋零后,反而吐英放香,也是历代文人墨客喜欢寓意它的原因。他笔下的菊花淡墨勾出,生趣盎然,菊花下,酒缸,螃蟹和鲤鱼,运笔精练老道,画家狂傲不驯的气质跃然于纸上,这就是《花卉图》,这就是徐渭。
说到徐渭,我偏见地认为,现在,很少有人知道,或快被遗忘了。不是因为岁月不饶人,而是眼前的喧嚣湮没了徐渭的背影。
我认识他,是在很多年翻看一幅画时认识了这个人。也由此知道徐渭这个可怜人,不肯求富贵,人格独立,极具魅力的,离我们越来越远,明朝绍兴师爷。再后来,在《明史》中又重逢了他,才更深地了解到他坎坷的一生,记得在午夜读时还暗自流了泪。说到徐渭怎么惨呢,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只有更惨,没有最惨。八次乡试未中,九次轮番自杀未遂,在狱中苦熬七年,出狱已经五十三岁了,到晚年的十多年间,断谷断粮,忍饥月下独徘徊,就是徐渭当时生活真实的写照。那真是饿得前心贴后心,和现在人们咬牙减肥,立志苗条,真是天壤之别。一个人身体发福,或虚胖,是小康的具体呈现。而且,说明你是心态很好,心宽体胖的人。我一直很瘦,心眼小,很羡慕那些吃得肥头大耳,屁股滚圆的家伙,生活好了,可骨瘦如柴的徐渭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徐渭人穷,但精神富有,灵魂充实。记得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在苦难中才更像一个人。”这话,我偏颇的觉得,对我们现在生活在灯红酒绿的人来讲,可能会更需要有一定的深意去领悟。
说到徐渭的命运,会让我想起,和他有同样坎坷命运的哥们,生前凄惨到一张画都没有人施舍买来,死后几朵向日葵被日本人以五十九亿日元的价格买走的荷兰画家梵高。生时寂寞,死后才有后来人顶礼膜拜,一拜就是几百年。在清晚期,还有一个人愿意在他门下当看门狗,这就是扬州八怪的郑板桥,并为了表示其决心做狗,还刻一枚“青藤门下走狗”的印章,不知泉下的,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的徐渭,作何感想。
一五九三年,在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中,徐渭死了,也解脱了。
他留给我们的是一笔永不磨灭的,不朽的精神财富。
四百多年后,在灯下,我固执地想,徐渭,不会走远。
徐渭,就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立冬前,旧伤隐痛,便坐下来随手翻阅画集,看到徐渭的《墨葡萄》,笔下随意涂抹点染,任乎性情,藤条错落有致,枝叶纷披,那动人的气势感染我,便有文字流露,浅浅草记-十月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