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众生 20】无极洞 （二）力之界限

TIME在前面领路，这个空间里的麝香味被木头的味道稀释了一些，更为清淡。顺着西北方向，他们转悠了小半天，老君和钱宏伟在高空探查过了，除了漫无边际的木桩，远处只在一片朦胧混沌中，不久，“哗啦啦”的水声传入它们耳中。于是，老君领着众人又穿过一片木桩，找到了水声的来源。一面漆黑陡峭的崖壁上空，三条瀑布，飞流直下。瀑布从同一高度起，落入崖底一口深不见底的水塘之中。从左往右数，第三条瀑布在正中间的位置，被一根凸起的石崖阻断，水平断流，却在石崖尖山上衔接起来，倾泄而下。

老君抬头仰望，感慨道：“哇！‘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也不过如此吧！”

逼近水塘，一阵沁透心脾的水汽扑面而来，众人神清气爽，心情大好。白扬上前一步，站在绿莹莹的水塘边往下大量。不一会儿，他转过头对众人说：“坎卦的入口就在下面。”

“下面都是水啊！” 罗小小疑惑不解。

“你们看，三条瀑布，垂流不止，竟然还灌不满这百里池塘，水位离陆地表面至少2米，这说明什么？” 白扬停顿片刻。

“哦哦哦！这说明某个方位有个超级大窟窿，把水排了出去。” 老君抢答道。

“Great！非常好！” 白扬点了一下老君的翅膀，高兴地说：“坎卦在太极池的正北方位，巽卦在东南方位，想想看，洞口应该在哪？”

钱宏伟和老君纷纷地下头，看着脚底。罗小小日常便是路痴，对方位简直一窍不通，她跟一旁的时间一样，听不懂白扬的辨析。

“现在该怎么办？” 老君问：“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找几根木桩？”

“老君，你越来越令大家刮目相看看了。” 白扬微笑。

“嘿嘿！别捧我了，我可不想你俩跳进池塘里淹死！” 他呼扇着翅膀。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钱宏伟依旧一脸殇愁。他们散去四处，寻找合适的木桩。虽说巽卦里四处都是木头，却未见一根多余的木桩，甚至连根胡乱摆在地上的木枝都没有。寻找多时无果，时间抱着一根接近池塘的木桩，使出浑身蛮力，拼命往上拔。那木桩还真发生了移动，慢慢地上移， 不一会儿， 便整个被时间拔了起来。有了木桩，众人显得格外兴奋，正当时间扛着木桩兴冲冲地往池边走去时，先前栽木桩的洞里涌出黑压压的一片。

“快跑！” 老君振翅上空，大声嚷嚷着：“时间，快跑，蛇！”

听罢，时间奋力往前冲。白扬扛起时间先前背的背包，脑子里迅速反应着：“听好了，TIME，直接往水里跳，我会抱住木桩的。钱叔、老君快飞下去，你们先走。”

眼看要接近池边，时间纵身一跃，白扬紧随其后，死死地抱住木桩。“噗通！” 水塘里溅出一丈来高的水花，洒在地面密密压压的黑蛇上面，那些黑蛇并不怕水，视死如归地往水塘里跳。同时，发出“丝丝拉拉”的声响。

水塘旁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引力，螺旋状将众人吸入通道里，一些黑蛇也伴随其中。时间和白扬困抱着木桩的两头，被水流冲地左摇右晃，呛了好几口池水。激流顺道而下，木桩来回颠簸。

“小心......前面是悬崖。” 一身湿漉漉的老君腾飞在空中，对着通道大喊。

“啊......” 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一根被水流洗净的木桩从高空坠落，跌入湖中。湖面溅起无数水花，荡起波澜。不一会儿，广阔的湖域陷入一滩死寂。

钱宏伟和老君着急地在上空飞来飞去，绝望地叫着他们的名字。过了很久，木桩和人掀起波澜钻出水面，又激荡起阵阵涟漪。 空中两只蝙蝠喜极而泣，互相对望了一眼。

一阵猛烈的咳嗽后，白扬赶紧敞开胸前的背包，叫到：“小小，你还好吗？小小。”

白扬摸了一下脸上的湖水，慌乱地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嘴里不停地叫唤着“小小”，声音中夹带着将死一般的绝望。在书包里，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没找到那只小小的蟑螂。

“蛇...蛇...” 钱宏伟和老君死命地在空中喊叫，白扬彻底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只顾在书包里搜寻罗小小的身影。任凭旁人如何扯破嗓子呼喊，没有任何效果。时间着急地木桩的一头蹭去主人身边，眼看着四面八方的水蛇冲他们逼近，束手无策，只能做好拼死护主的准备。

这时候，空中 一只大鸟翱翔而来，飞到湖心，用爪子抓住白扬和时间，往东北方向飞去。钱宏伟和老君火速追了上去，离大鸟越来越近，他俩惊呆了：那不正是乾卦里面的那两只巨型蝙蝠吗？

飞到陆地上空，那两只巨型蝙蝠俯冲而下，接近地面时，它们松开爪子，把白扬和时间扔下，便加速振翅，旋即，消失在昏暗的高空中。

“是我不好，我怎么没想到把书包拉上！是我不好，小小！” 白扬倒出背包里所有的物件。接着，他楞在哪儿，眼神呆滞，怀抱着胸膛里的背包，痛哭流涕。世界在他眼前晃动，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无论是学校的课业，还是社会实践的活动，他总能在众人当中脱颖而出。曾几何时，他一位自己是太阳系的中心，只要保持发光发热，一切会都围绕着他旋转。

他心想：那时候究竟有多傻！一滴水，如有有幸拥抱海洋，并不是因为水的能量，而是河流的涌动。如果河流没有干涸，那是大地给了机会。生而为人，他就是那沧海一粟，飞上了天，他以为是靠自己的能力才看到了宇宙，殊不知，这是太阳给的机会。这一刻，他彻底绝望了，未知的不仅仅是宇宙，也不仅仅是宇宙之外，也许还存在的浩瀚。更有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地球。生而为人，一路走来，他很少去寻找自己的位置。仿佛他只要做自己，属于他的位置总会给他空出来。回首看，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才使得自己一步步失衡。在在漫无边际的“存在”中，这是第二次，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不值一提，父母丢了，他无能为力。现在，罗小小，那个温暖他的人也丢了。他谁也保护不了，原来自己是那么地不堪一击。

“扬扬！” 时间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它终于叫出了口，像他父母那样叫他。

白扬抬起头，眉头紧锁，那张有着爱丽丝的面庞因为迷失变得呆滞。白扬扑到时间怀里，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他扑到父母的怀里一般。

时间怵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它还是拥抱起了他，轻声道： “扬扬，小小一定会没事儿的，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现在你要振作起来，带领大家去找到源头，把这条路走完，才可以就她，救大家。扬扬，我们需要你！”

这时候，院方一些躁动声传来，老君察觉到了异常，他抬头望望空中弥散的尘土，闭目聆听。时间也本能地察觉到了异样，他拍拍白扬的后背，双手握住白扬的双臂，认真地看着白扬：“扬扬，振作起来，把这条路走完！”

“嘿嘿嘿！伙伴们，我们该走了。” 老君瞪大双目死死瞅着滚滚而来的土浪，像是一团团的沙尘暴。泥团中钻出一个个体型极小的蝙蝠，成群结队地冲了过来，稍近一些，老君看清了它们的面目，那群蝙蝠样貌奇丑无比，鼻部顶端有一个呈“U”字形沟的肉垫，耳朵尖为三角形，吻部很短，形如圆锥。它们满目狰狞，龇牙咧嘴，犬齿长而尖锐，上门齿非常发达，略带三角形，锋利如刀。

“那是吸血蝙蝠。白扬，该怎么走？” 钱宏伟已经顾不得照顾他的情绪了，飞到他眼前，怒目嗔视。

“走西南方！” 白扬拾起包，望着西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