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小说]若为落白故(17)

此去不相问，只需待我归

李容若需要的怎样让他娘子喜欢他的药方子没有，苏落白给他的药渣子倒有一罐。

苏落白本想把药汤子给李容若当牛一样给灌下去，却不曾想这家伙今天极度乖巧，三下五除二自己把药喝了，还吧唧嘴，“娘子好手艺！好喝！”

苏落白：“我给你再煮两碗？”

李容若：“不不，不了，我们还要正事要做。”

苏落白：“你要干嘛？”

李容若：“拜见我岳父你亲爹尚书大人。”

苏落白：“……”

李容若从那边若有其事凑过来，笔直站在苏落白面前，恰好高了一个头，他伸手过来捧着苏落白两臂，冷冷道：“落落。”

他说：“这次他们伤的是我，为了避免下次他们伤你。”

李容若目光森然：“我会把他们全都处理掉！”

苏落白：“……”

李容若：“一个都跑不掉。”

说着，他把苏落白散落的几缕头发挂回耳鬓，用一种令苏落白感到陌生的笑，令苏落白感到无限深渊的寒，拉着苏落白的手，说道：“我们走。”

在尚书府中，有“苏落白亲爹和李容若岳父”之称的苏尚书大人便不再似外头装模作样，作为天下士族之首，皇帝第一依赖重臣，天下无双，智谋绝代。认真起来，寻常人看他那双眼睛便会瑟瑟发抖——苏落白最清楚苏尚书认真和戏谑之间的差别。

此时此刻，李容若正面对着认真状态的苏尚书。

苏落白有些担心。

毕竟今时今日这种场面，一部分是她造成的，不能全怪李容若——她知道苏尚书较真起来，就算是皇子都逃不掉。

苏落白先开口：“爹，我们……”

苏尚书却看着李容若：“你是认真的？”

苏落白：“……”

李容若一笑：“你指哪方面？”

苏尚书：“你以为我指哪方面？”

李容若：“哪方面我都认真。”

苏落白：“……”

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感觉自己在场完全多余，可他俩却聊得天花乱坠，勾心斗角。

苏尚书：“你凭什么？”

李容若：“凭我得到了你的默认。”

苏尚书冷笑：“我默认？”

李容若：“你身居高位，对朝堂形势洞若观火，作为局外之人，你比我父皇你都看得清楚。”

苏尚书：“哦，你便说来。”

李容若：“太子之位关乎江山社稷国运走向。你作为本朝第一权臣会不闻不问？我们九兄弟之中，大哥声望最高，作为长子也名正言顺，却是个胸无大志、毫无城府的草包。若不是看到这点，你怎会迟迟不向我父皇举荐他登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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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尚书：“即便如此，又何时轮到你？”

李容若点头：“对！还有我二哥、三哥、六哥……其他几位虽有心无力却依然比我有资格。”

苏尚书：“既然如此，你须有自知之明。”

李容若：“正是有自知之明我才敢来找你。”

苏尚书默然，苏落白一脸懵，原以为李容若和老东西见面，又是那一套尔虞我诈、你装我演的表面功夫，不曾想这俩人一见面就直入主题，毫不避讳。

李容若更加直接：“我大哥他们各有优势，但我一个优势他们都不了。”

苏尚书：“哦？是什么？”

李容若向苏落白一笑，“落落。”

苏落白：“……”

刚要跟苏尚书解释清楚，李容若却先她一步，向苏尚书道：“从我第一次进尚书府开始，你就知道了吧？以你苏尚书的耳目，帝京之中还有你不知道的事？落落救我，落落嫁我，表面上看似瞒着你，但其实你都知道，你一直在默许。你深知这次夺嫡之争苏氏一族无法置身事外，诸皇子一定会拉拢你，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跟你联姻。落落这一次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政治联姻，你为了她也为了苏氏一族着想，必须给她在九位皇子之中选择一位夫婿，而一旦如此，你就站在了落落夫君一边。”

李容若一气呵成，最后以“我说的对么”做结尾，像是完成了一篇行云流水的词赋。

苏落白在旁边也终于听出了所以然，讷讷看着苏尚书，“爹，你一直都知道？”

苏尚书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缓了一口气，向李容若道：“走吧，离开尚书府。”

苏落白：“……”

岂料李容若更加爽快：“后会有期。”

苏落白：“……”

这两个人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都是什么意思？苏落白就算没能做成中间人，也要让自己明白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正想问，李容若转头道：“落落你等我。”

苏落白：“……”

李容若离开尚书府的时候，天边云层便残阳染血一般殷红，风吹起来，帝京整个天空便风起云涌，翻滚的云卷云舒，预示着某种盛大的躁动。

风越吹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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