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隔壁的叔叔阿姨从老家回来了,所有窗户都打开了,能看到帘幔在纱窗里随风飘荡,寂静了半年的窗子,似乎一下子活起来了。
长时间未居住,叔叔阿姨这几天一直在忙忙碌碌打扫卫生,阿姨身体不太舒服,找了几个钟点工把这半年没住的房子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
“也就大面儿上清理了下,细致的还得自己来。 ”阿姨站在门口,递给我一袋从老家带来的特产,有自家腌的皮蛋、特产五香花生。“这次能待到九月,有时间,不着急,慢慢弄。 ”
叔叔阿姨的孩子差不多与我和K同龄,他俩见到我们,总有几分亲近感。有时候,我们下班回到家晚上9点多了,客厅的灯开了没一会儿,阿姨就过来按门铃,端着一大碗面:“你们怎么又才回来了,做了牛肉面,赶紧吃点吧。”
哪天如果拿过来的是蔬菜水果,那就是叔叔阿姨又要出远门了。叔叔阿姨都退休了,但精神状态极好,如今是老家、北京、美国三地跑,标准的候鸟老人。
每年下半年到春节,两老就飞去美国照顾小孙女,回国后,住不了几天,就回老家过年、照顾老人,每年的夏天,是我们这门对门比较热闹的时段,进进出出能总能打上招呼。
人与人之间,有了招呼,一切都不同了。
前几年与人合租的时候,因为我的工作经常出差,和室友交集不多,即使都在家,也是各自躲在卧室中,鲜有对话。大家都是很有分寸的人,无论是使用公共空间还是分摊水电燃气费,都极有次序,从不会有矛盾。
邻居间交流就更少了,反倒是因为我家门铃坏了,快递总按隔壁家门铃让帮忙开门,几次后邻居的大叔厌烦了,直接在门口大骂,吓得我赶紧让房东来把门铃换上。
再后来,租了独立的两居室,连帮忙收快递这件事都由门口的消防栓和奶箱承担了,就不再有和邻里间社交的必要,所以直到搬走也没见着邻居的样子。
小学毕业那年,我们家从套房搬到了落地屋,我的整个童年都在弄堂里长大,站在厨房里就能看到来来往往的邻居,夏天吃晚饭时后门也是敞开着,偶尔有路过的叔叔阿姨打个招呼。春天,隔壁阿姨常会送来咸菜烤笋,夏秋,枇杷、杨梅、西瓜各种水果依次上市,家家户户相互送,吃的都差不多,春节年货怎么也吃不完,妈妈就把蛏子装在碗里给各家送去一些。
小时候习惯了邻里间的热闹,如今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在相对交集较少的社区,竟然也完全没有不适应,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相处模式,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