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世界（29）天宫：降龙
不可否认的是，爬行动物的时代比起哺乳动物早了无数个世纪，在造物主的历史中，我们一直都是后来者，有的时候我不禁要想，如果没有6500万年前那场飞来横祸，我们的历史甚至都不会开始。
历史没有如果，他们的时代还是过去了，除了化石，作为先行者的爬行类甚至没能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但仅仅从我们能够看到的冰山一角，就可以窥见到那个时代的恐怖与狰狞。
————某位传教士的笔记
“你的笔记？”唐小飞翻看着这几张老旧的黄纸，只觉得上面有股灰尘的味儿。
“以前在罗马和梵蒂冈学习的时候记下来的老东西了，”大胡子口吐烟圈，乳白色的烟尘很快便融入周边的云雾之中，看不清了。
唐小飞翻看着大胡子特地给他找出来的几页，那是在他问文森特杨风到底是要去干什么的时候大胡子翻给他看的，“关于爬行动物神权时代的大胆推测？”唐小飞看着这篇笔记的标题，用的是纯英文，虽然他能读懂大部分，但还是满脑门子问号。爬行动物他知道是什么，恐龙蜥蜴鳄鱼蛇这些都是，可为什么又跟神权时代联系到一起去了？
“是啊，史前时代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所以我就只能大胆推测。”
“爬行动物的神权时代？”唐小飞还是不太明白，“你能解释一下吗？”
“一个词：龙。”大胡子向云雾中吐着烟圈，眼中似乎浮现出某些东西。
······
眼前的云雾渐渐散去，杨风俯下身子。
如他所见，眼前的云雾渐渐变得轻盈，定晴一瞧，前方不远处即是万丈深渊。而他现在的位置，就离悬崖边不远。
杨风上前两步，来到深渊的边缘，望着下方翻腾的云雾，一股俯览众生的缥缈之感，油然而生。
你真的站在这儿了，站在云端之上，站在几千年来从未有凡人到过的地方。
可为什么，你却一点都不为你自己而自豪呢？
杨风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云端之上的清新空气。
随后，他纵身一跃，任由那依旧存在的重力带着自己的身躯自由落体，跌进下方七彩的云雾。
穿过数不清的云层，跨过整个苍穹，杨风终于着陆。
他并没有落到地上，依旧在空中翻腾的云雾里，着陆的地点由一大片坚硬而密集的鳞片构成，踩上去能感受到这个身躯下滚动的肌肉和旺盛的生命力。
“嗷~~~！”被砸中的家伙很显然不喜欢这位从天而降的访客。
······
“龙？”唐小飞跟大胡子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是的，龙。”大胡子淡定的吐了口烟圈，“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事实上，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我很长时间，曾一度动摇了我的信仰，不过要真解释明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胡子把手伸到大衣内兜，掏摸出一个老旧的怀表，“你听说过查尔斯·达尔文吗？”
“怎么不知道，我高中学理科的，生物拜他所赐。”唐小飞翻了个白眼。
“那你也应该听过他发表的东西，进化论。”大胡子狠抽一口烟屁股，上等的古巴雪茄本来让他的表情如痴如醉，但一谈到达尔文，他的脸立刻拧巴到了一块儿，十分地忿忿不平：“多亏了他，让今天的你们相信自己是从猴子变过来的，而不是主在冥冥之中创造出来的伟大杰作。”
“呃，这个，我们在考试的时候背过。”唐小飞开始不情愿地回忆高中生物的那些知识。
“虽然那个跟自己表姐结婚的秃头混账对吾主说了一通屁话，但不可否认，他说的有些道理还是能够说通的。”大胡子摸着手里的金表，话语中突然有些感慨：“有的时候你很难用单纯的对与错去判断一件事情，这个世界很复杂。”
“呃，想开点就好了。不对，这跟爬行动物的神权时代有什么关系？”
“把话题扯回到龙身上，按照进化论，爬行动物一开始是从水里上岸之后才出现的，随着时间的演化，从原本的鱼慢慢变成了跟蜥蜴一样的生物，对吧？”
“嗯，确实，”唐小飞点头。
“时间继续向前，进化存在分支，有些蜥蜴变成了恐龙，有一些则变成了龙。”
“等会儿，你这里说得太快，怎么又把恐龙扯上来了？”
“你回去以后随便找本百科全书看看，你就知道了，从三叠纪到白垩纪，整整亿万年的史前时代都是龙的天下，只不过这其中包括巨龙，东方龙，各类龙种跟恐龙。”
“······”唐小飞现在面无表情，“我还以为自己的世界和历史观要重写了。”
“不要完全相信别人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但也不能因为不信就全盘否定，”大胡子的眼睛突然变得很深邃：“要不然人类不可能从几千年前摆脱神的束缚后一路走到今天。”
“扯远了，你的意思是无论是东方神话中的神龙，还是西方神话中的巨龙，他们其实真实的存在过并且都是爬行动物进化的结果。”唐小飞总算有点弄明白了。
“是的。”
“那，爬行动物的神权时代如何谈起？”
“你可真笨，爬行动物的神，就是龙。”
······
杨风在翻腾不断的鳞片上站稳脚跟，周围的云雾散去，他终于看见了自己找到的生物的真容。
一头巨大而狰狞的黑龙正翻腾在云雾之间，蛇一般的躯干在云雾中忽上忽下，就像一条进了池塘的大黑鱼，脖颈上迎风炸起的鬃毛，鹿一般华丽而巨大的犄角，四只就像鹰爪一般的利爪，尖牙利齿的狰狞面孔···标准的东方神龙，从神话之中走入现实的凶兽。
黑龙对于落到自己身上的这个“天外来客”一点都不友好，在杨风落到它身上的第一时间，蛇一般的流线型身躯开始不断的上下翻滚，云海泛起了波浪。
杨风在第一时间用左手揪住黑龙背上竖起来的鳍，脚掌顶着黑龙鳞片之间的裂隙，右手拄着刀鞘，矮下身子，用一种巧劲把他自己钉在了龙背上。
巨龙不断在云层中翻转身子，可它发现无论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把背上这个如跗骨之蛆般的家伙甩掉。
正当它稍微减缓速度想喘口气的时候，杨风动了。
他一跃而起，借助空中的气流和对自身气场的把握，在半空中这种无论是力场还是气场无比混乱的地方成功抓到机会“飞”到了龙脖子上。
······
“龙就是爬行动物的神？”唐小飞目瞪口呆。
“是的，你可以想一下在神话当中那些龙的样子，”大胡子打开金表，已经有些发乌的盖子上用英文刻着一个名字：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
“嗯，确实，能上天，能游泳，能喷火，还能呼风唤雨。”唐小飞仔细一想，确实啊，从只能在地上爬的蜥蜴跟蛇，到进化树的最顶端可以口吐烈焰，呼风唤雨的神话巨兽，那不就是活生生的由凡人得道，一步一步成仙的爬行动物版本吗？！
“明白了就好，要知道，在那个时候，龙族是走在诸神，甚至是所有物种之前的先行者；甚至可以说，它们奠定了后来人类文明的基石。”
“话需要说的这么大吗？！”唐小飞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
“我曾经亲眼见证过龙族所创造的奇迹，小子，”这一刻，文森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们的城市横跨大陆，像平地上的高山那样让人抬头望不到顶；他们的军队煽动翅膀，整个大陆都将刮起狂风；这颗星球就是他们的领地，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龙族历史远比我们的历史更加血腥，残酷。”
他抬手止住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唐小飞：“如果你认为我在崇拜他们，那么你大错特错，我只希望他们能随着那颗六千五百万年前撞向地球的小行星一起消失在历史的尘埃当中，因为当他们行走在大地上的时候，我们只能蜷缩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
昆仑，瑶池宫
云山雾绕，株玉清瑶。仙音渺渺，碧芒喧嚣。
瑶池，无论是古往今来的传说，抑或是在真实的昆仑中，这里都是西王母的行宫。虽说瑶池的美景不是昆仑第一，但其在昆仑之上的尊崇地位，在千年来却是无人能及，在天帝逝去的这几千年中，西王母作为昆仑上唯一的执掌者，她居住的瑶池宫，自然也是昆仑上所有的仙人，天女与修行者向往之圣地。
同样的，这里也是大多数昆仑上的仙人和修者们在时节静好，修行之余最愿意来的赋闲情操以及修身养性之处。
在这里，那些平日里谨言慎行，高高在上的天女，修行者和仙人们终于能放下姿态，好好的沉浸在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立于环绕的云巅之上的美景之中。
而今天，按照往常惯例来到此地休息玩乐的昆仑中人刚在瑶池宫的凉亭，石凳上坐下，便纷纷发现了瑶池外的不对劲。
瑶池之外，只有一片七彩云海，坐在瑶池宫内院就能直接看到，若是想看的清楚些，直接站在建于云巅的长廊之上即可。云海虽美，但再美的东西，看得久了也就腻了。以至于云巅上的长廊很少有人踏足。
而今天，以往安静的七彩云海今天竟然格外的热闹，云海泛着涡旋，打着波浪，远远望去就像是人间沸腾的江河，起浪的海洋那般汹涌。
于是，以往无人问津的瑶池长廊中，多了许多好奇的眼睛。
“师姐，你看，云海起浪了。”白衣的小天女扒着长廊的栏杆，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满是兴奋。
“很长时间没有起过浪了。”小天女的身后，同样一身白衣的女子浅笑，玲珑的素手摸着她的头发。
“以前云海也起浪吗？”
“嗯，那些龙啊，大鹏啊，金凤凰什么不老实的时候就会起。”
“这下面有金凤凰？”小天女的眼睛亮了。金凤凰可是最尊贵的凤凰，哪怕是仙人，能有幸一睹金凤真容的也是凤毛麟角。
“是啊，云海里面的金凤凰不少呢。”白衣女子面色温柔，星眸闪亮。
“好想看看啊，”小天女噘嘴看着下面的云海。
“等你长大了就能看到了。”白衣女子这么说着，脸上挂起了微笑。
在昆仑上的仙人们正看着云海的热闹时，杨风可一点都没闲着。
翻滚的壮丽云海中，一道流星般的影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不断的纠缠着把云海搅得一团糟的黑龙，哪怕那道长蛇一般的影子将流星远远抛开，可过不了一会儿，那追逐长蛇的流星总能赶上来，并紧紧叼着龙的影子，无论黑龙如何在云海中如何折腾，却是根本摆脱不了这个麻烦的小家伙。
黑龙终于放弃了这毫无意义的翻滚，带着杨风冲出了云海。
劲风消散，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拨开云雾之后，先前跳崖的地面轮廓无比清晰，杨风马上就意识到这头黑龙到底要干什么，于是迅速纵身一跃，离开了龙身。
······
随着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闷响，听得正嗨的唐小飞突然感觉地面一阵震颤，重心不稳，差点一咕噜滚到后面去。
“什么情况？”唐小飞爬了起来，满脸惊疑。
“某位驯兽师正在为我们的机票买单，别管他，我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大胡子倒是不在乎，刚才的震动除了让烟灰洒得整个大衣都是以外就没什么了，哦，好像还灭了火，这一点在他把烟屁股叼上以后才发现。
“希望龙族永远都不要回来，”唐小飞又划着一根长条火柴，给大胡子把烟点上。
“哦，对，无论他们现在身处何方，最好不要回来。”大胡子把剩下的半根雪茄点着，深吸一口，品尝着烟草燃烧的香味儿。
“为什么这么说？”唐小飞问道。
“因为它们信奉力量，”大胡子掸了掸烟灰，“龙族是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原则贯彻的最为彻底的种族，它们如果认可你的力量，那么无论是臣服还是结盟一切好说，如果你的力量不够强大，那么永远别指望一头龙能够成为你的朋友。”
······
“咣！”
巨大的龙爪踏在地面上，土石纷飞，大地震颤。
杨风躲开了黑龙这一击，随后欺身而上，未出鞘的龙嚣连带着刀鞘狠狠砸在黑龙的侧肋上。
黑龙痛叫一声，张开大口，一口夹杂着黑云，闪电和高热量的龙息从它的口中脱口吐出。
杨风没有躲，他举起龙嚣，运用自己的能力在他自己的前面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力场护盾，这是他运用自己能改变粒子之间的作用力（学术上说）的能力的一个小窍门：把数以亿计甚至更多的粒子聚集在一起扭曲原本的空间。
虽然这个花招限制多多，比如他必须站在原地，并且全神贯注，不能分心···但对付龙息这样的攻击手段护盾显然是个好主意。
黑龙眼看这口吐息未见效果，左前爪在地上一拍，大地随即一震，与之相对，一股冲击的劲风朝杨风扑来，震碎了他的护盾，同时还逼得杨风滑退两步。
杨风稳住身形，立马抢先一步逼上前去，躲开了黑龙扫向他的大尾巴。
“嘭！”一记铁拳直接打在黑龙左脸，骨骼的碰撞声无比明显。
巨大的龙躯后退几步，黑龙的脑袋偏向一旁，那双琥珀色的眼中已满是怒火，如雷声一般的怒吼从它的胸腔中发出，四周的云雾倒退三里，像是在畏惧真龙之威。
黑龙裹挟着怒火窜了上来，长蛇一般的身体再次飘浮。
杨风双手持刀鞘，运力于掌，在黑龙扑上来之时刀鞘用力一击，接下了黑龙的撞击。
但见黑衣的少年手持并未出鞘的龙嚣，面对已经化为残影，不断攻击的黑龙，如同一尊门神一般站在原地，丝毫未动，手中的唐刀如同短棍一般不断击打着扑过来的黑龙，每一次都让对方无功而返。
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后，黑龙终于停了下来，他弓起身躯，面对面沉如水的杨风，一双充满威势的龙眼中依旧那么倔强。
他是龙族，货真价实的真龙，不是蛟龙也不是飞龙，是跟西方的巨龙齐名的东方神龙，尽管并未成年，灵智不成熟，龙威尚未开启，但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尊严让他不能后退。
黑龙再度冲了上来，杨风在这瞬间站定，蓄力，双手持着龙嚣狠命向前一顶。
巨大的气流随着二者之间的撞击冲击开来，云雾再次退散，隐约露出躲在后面的太阳。
杨风的刀顶住了黑龙的脑袋，相比起黑龙来说，他的大小就像蚂蚁。
但就是这不起眼的小小身躯似乎拥有着无穷的力量，被白虎面具遮住脸庞的他，眼睛中带着展示力量的怒火跟决不后退的倔强，与不远处那双危险的龙眼死死地对视着，整个人就像一颗扎根在地上的大树一样，没有后退一步。
······
唐小飞突然听到了一阵如同雷鸣般的怒吼从不远的云雾中传来，随后是更多的撞击，震荡，地面的颤抖以及隐约的打斗声。
“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您的机票出票成功。”
大胡子说的没错，打斗和震荡很快就消失了，不大一会儿，唐小飞从云雾后面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