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眼（二）

丈夫大全个子不高，一张长方脸皮肉单薄，和秀巧站在一起看不出高低的分别。丈夫为人上不了台面，这令她心底愤懑，即使丈夫高过她狭窄的额头，她也看不到他的优点。日子像是一只蜗牛在向前慢慢爬行，看不到向前扬帆的富贵前景。

她慵慵恹恹地懒散起来，不再和丈夫出去工作。每天睡觉睡到腰疼身软她才起床，每天打麻将，或者东家串西家逛，说东道西，日子过得悠然。家里的用度紧迫起来，吃饭也不合胃口。这一天她赖在床上不想起来，西邻过来串门，这是一个失意的女人，丈夫多病，一直卧床，秀巧觉得晦气，一直不愿和她来往。见面都是月娥舔着脸和她打招呼，大概月娥觉得自己嫁来的早，应该主动一点，一直不和秀巧计较。她们素来交情不深，秀巧看她来了，心里奇怪，眯着眼装睡。女人进来说：真是有福，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秀巧恹恹地说：不舒服，就多睡会。

女人凑近了说：哎，你知道吗？西良两口子在闹离婚，闹得正凶呢，起来一起去看看。

秀巧眼里有了光，她也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但一转头，看见月娥衣服上粘着饭粒子，就没了兴趣，和她出去，真是低了自己的身份。就毫不客气地说：过好自己日子，少操那份闲心，长点心眼，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女人脸上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为了自己立的住，只好圆场说：你睡，我一个人去，你又不是不爱看热闹。女人冷清地走了。

云霄走进来，她个性耿直，为人不愿受人委屈。秀巧平时和她走的近，也是看中她丈夫在村里当着会计，和她在一起，无形中也抬高了自己的身份。云霄个性强势。她是明白她的，云霄一进来就喊：你在家里享福，让大全给你卖命，看你多会挑丈夫。

秀巧赶紧起身穿衣，身上洗的褪色的秋衣有一个破洞，一直舍不得买新的，胳膊肘护着破洞，拿起外衣就穿，就怕云霄再说出使她难堪的话来，紧忙为自己辩解：咱们女人的事你不是不明白，这经血一来，像下着小雨，有头没尾的，我要不心疼自己，谁来心疼，这不正吃着药呢。

云霄快人快语：刚刚我叫月娥来叫你，她叫不醒你，我就来了。

秀巧明白了月娥忽然来家里的原因，仍然说道：来了说些没头没影的话，叫人生气。听说西良两口子闹离婚，咱去劝劝，孩子正需要娘的时候，没娘的孩子就可怜。

云霄说：咱能劝到人家心里到好了，这日子一天闲的慌，咱就当去看看热闹。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西良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