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二、三事
母爱是什么？
有人说：母爱是大海，深情而广阔；有人说母爱是高山，高大而挺拔；有人说，母爱是阳光，明媚而温暖。
我说：母爱是冬天里的熊熊大火，温暖而热烈；母爱是唠叨里的殷殷切切，话糙而理正；母爱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期盼盼。
岁末，母亲一次又一次的电话催促，元旦杀年猪，叫几姊妹全部回去。她老人家想我们了。
几姊妹奉母亲之命，都如约回家小聚一次。
这些天，大脑一片空白，既没读书，也没写字。如宋代黄山谷说:“一日不读书，尘生其中;两日不读书，言语乏味;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
虽然言语乏味面目可憎，但却收获满满的亲情。几天里，陪母亲度过了愉快的新年。有几件小事记忆犹新。
01、
冬天的大山里，成天都是白雾笼罩，阴雨绵绵，淅淅沥沥，冷飕飕的，一家人就围在火边聊家常。
别看老妈七十几岁，大字不识几个，比起我们可有文化呢，不信且听我慢慢道来。
小妹一岁零两个月的小宝，可以做事了，大人一则为了锻炼他，二则为了偷懒，洗脚了经常教他给大人拿拖鞋、关门等，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母亲看着走路摇摇晃晃拿拖鞋的小宝说：你存两三万元钱，几年后还是两三万元钱。他能帮你拿拖鞋，帮你做事？有个小孩多好，一天一个样，每天都在变化成长……
潜意识是响应党的号召，支持二胎政策，想我们多生个小孩，多个小孩比存钱管用。
像她们那个年代，一家基本都是四五个、六七个的，姊妹多，闹热。哪像八九十年代，独生子女，政策不允许生，一家就那么一个，父母有个三病两痛都没人照看，找个商量的人都没得。
现在，政策好，允许生二胎，所以做父母的都力劝能生的都尽量生，姊妹多，热闹。她可没考虑年轻人的压力、焦虑。不知道现在从怀个孩子到送大学毕业最起码要花好几十万，还说什么孩子有孩子的衣禄……
唉，真是观念老思想新！
02、
在科技日新月异，信息电话日益便捷的今天，无论多远，一个电话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一个视频就能看见对方的笑脸。
我们家有五姊妹，母亲想我们了，经常会主动给我们几个打电话。
我就问她：你怎么记住我们手机号码，那么几个，那么多数字？
她说：我把你们几姊妹按顺序排列，从老大到老幺1、2、3、4、5编号，用你哥哥拿回家的粉笔写在一块小木板上，再把你们的手机号逐个写在对应的数字后面，要打哪个的，就打序号后面的号码，况且都打了这些年，都记得了。
瞧，她老人家是不是很聪明。当然有时，我们打回去，她拿着电话也有张冠李戴的时候，把老大叫成老三，老二叫成老四的，因为电话一接通就是琼啊华的……
但我们不怪她，时常还故意问，听出我们声音没有，到底是哪个？然后母女俩在电话里嘻嘻哈哈。
03、
儿孙满堂的她，为了孩子们回家住得满意舒适，拿出积蓄起早贪黑修房造屋，她老人家功不可没，堪称大功臣。
新房共有寝室八间，另有两个客厅。母亲看着和城里装修无二的新房，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昨天，母亲拿着一串钥匙和一根小线绳。我说你做什么呢？她说：我怕弄混淆了，我用绳子打结，一个结就是一号屋，二个结，就是二号屋，以此类推……
我说：楼上楼下你怎么分得清楚？
她说：按上楼的左手边数起，然后倒回来就是，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这就是以前的打结记数法，她老人家还在延用。我们不便打乱她的思绪，因为她经常在家里，按照她自己的方法便于记忆。
记得，有次我们回家，帮她整理衣橱里的衣服，后来我们走后，她找不到，就怪我们给她乱放，还生气好久。
现在，我们回家，原则上不动她的东西，她按照她自己的方式过，不然年岁大了，找不到又要郁闷，只要她高兴，就是我们做子女的福气。
常言：家有一老，当个宝。实则是她依然把我们当宝，不论多大，回家在她老人家面前，我们都是孩子。
几十岁的人，回家还挨着母亲睡。早晨懒洋洋躺在母亲床上，舒服得像个小猪，直哼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油瓶倒了不扶，一年难得有机会，撒撒娇。
恍惚觉得自己脱去了成年人驳杂的硬壳，回到了柔软的纯净的童年。只要老人在，就有机会当个幸福的无赖小孩，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哪怕自己已经尘满面，鬓如霜。
04、
她说杀年猪，一般要看猪血好不好，这预示着来年的运气。所以杀年猪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看猪血。
今年两个猪的血凝固得很好，母亲特地看了又看，心里乐开了花。
还说那年，某某家杀年猪时，因为一点没猪血，结果第二年那家的老人就去世了。当然这些没有科学依据，是农村一些上岁数的人总结出来的，但说得有板有眼的。
还别小觑了七十五岁的老妈，耳不聋眼不花的，时常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母亲每年在家里喂两头肥猪，从来不卖，都是喂来一家人吃，喂猪从来不喂饲料，宁可多烧柴，煮熟了喂，也不喂生食。她说：自己吃，放心，肉好吃，下油。
几姊妹不但回家吃，走时还要一家拿一份，远在重庆上班的外孙、外孙女没回来也要托人带去，唯恐考虑不周。
每逢寒冬腊月煮醪糟，给我们几姊妹每家煮一份，走的时候，大家你大包我小包的。不管是蔬菜什么的，都是平等分成几等份，从来不亏待哪个。凡是自己喜欢的，都尽管拿，像鬼子进村，全面扫荡。
在母亲的教育下，我们几姊妹一直和睦相处，互帮互助。秉承善良、厚道的品行，一家人其乐融融，开开心心。
她常说：趁我还能动，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权当锻炼身体，只要你们回来看到我健健康康就是你们做子女的福份。你们回来有拿的，我也开心。我去世了，你们去哪里拿？到时候，就得靠你们自己。
听着母亲的话，眼里溢满了泪花。
有娘在，真好！
05、
是啊，自爸爸前几年去世后，就母亲在家里。有娘在，安心，幸福，回家还有人跟你唠叨，有人做饭，还像小时候，睡懒觉，饭好了，叫吃饭……
母亲不要我们做多大贡献，只要有空常回家看看，尝尝她为我们张罗的饭菜，陪她聊聊家常，她就很满足。
母亲不祈求我们多有出息，只希望我们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母爱像冬天里的毛衣，母爱更像山间的溪水，一点一滴的细流汇成潺潺的溪流，一点一滴的关怀汇成浓浓的母爱。
母亲是平凡的，但母爱是伟大的。母亲平凡的小事处处闪耀着伟大母爱的光芒！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
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