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我的父亲
父亲去世,已经十天了。
缅怀我的父亲这会,虽然坐在单位的办公室里,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
本月七号,也就是星期六的早上,我还携老婆一同回去看望了他。因为她第二天要上班;故此,在看望父亲的当晚,又一同回到了重庆。没想到,这一去,竟与父亲成了永别。
清晰地记得,星期六那天,我乘坐动车回长,父亲卧躺在床,皮包骨头,两眼紧闭,不能吞咽任何食物,更无法动弹。我们立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呼唤着他,希望他能吃些东西。然而,已经病入膏肓的父亲,说话都很困难,哪里吃得下东西呢?
当我准备离开,回重庆的时候,再次来到他的床前,说:“爸爸,我走了哟,你尽量吃点东西,身体需要营养。”只见他,眼睛很努力的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又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嘴唇,很吃力地动了一下,想表达却无法发出声音来。我被眼前,父亲的病入膏肓的严重程度给震撼了;侧身,走向了屋外,用手,抹掉眼角淌下的泪水。我知道,父亲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果不其然,在我们回到重庆后的第二天傍晚,大哥打来电话,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父亲病情严重了;赶快回来。等我收拾完毕,下楼时,弟弟的电话随即打来,声音低沉地说:父亲走了。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凝固;又恍惚山体崩塌一般,眼眶里,有泪在打转。
等我火急火燎地赶回家中,已经是凌晨一点半,进门,只见一副冰冷的棺材,竖放在屋的右角,父亲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眼眶深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我的父亲,于2019年12月8日晚上22时30分,因 为脑梗引发心肺功能衰竭与世长辞。享年78岁。12月28号,这是个令我们全家撕心裂肺、永世难忘的日子。
父亲是一个正直善良、老实的人。一生辛劳,特别节约。他生于解放前;出身地在“鱼市街”;“鱼市街”既在老家的新桥旁。因为“鱼市街”紧邻长江,那时候的运输,全靠水运。所以,在当时,这一条街,是老家最为繁华的街道了。爷爷婆婆有个门市,在鱼市街做点小生意,日子呢,还算过得去。后来,解放后,在打倒地主分田地的大好形势下,爷爷抵不过农村能分田地的诱惑,执意搬迁回了农村,既“郑家湾”。从此以后,父亲一家便成了贫下中农。
父亲是家里的老大,实则老四。解放之初,医疗条件相当落后,在婆婆生下他的时候,前面的三个都已夭折。所以,婆婆特别的溺爱父亲,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上学。在解放初,文盲成片的情况下,像父亲这样有点文化的人,算是个小秀才了。我依稀的记得,小的时候,经常会有左邻右舍来串门,询问父亲文字方面的知识,或者,请父亲帮忙写的什么,比如书信等。同时,他还兼任了社里的会计;一直到前些年为止。
父亲待人非常宽厚,从不与左邻右舍争论,做事宁可自己吃亏。所以,人缘还算好。不过,也正因为他的宽厚,与世无争,我们一家也吃了一些亏,一家六口人,生活过得相当艰难。记得,在最为困难的每年四五月,断粮严重,揭不开锅。母亲呢,就带着我们去田间地头摘“软乔”,所谓“软乔”既生长在田间沟渠的一种植物,可以食用。将“软乔”采摘回家后,再与麦壳一同搅拌,在大锅里蒸好后吃。那种味道,刮嘴。难吃。但在那个年代,能填饱肚子就已经不错了,那里还管什么好不好吃。据父亲说,这还算好的,他们还去黄巢山挑黄土,既黄泥巴,带回来蒸了吃。 当然,对于吃黄泥巴,我没有记忆了。
我们小时候,最开心的,是父亲上街卖菜回来后,每次给我们带的“扎包”。所谓“扎包”就是吃的东西。当他担着箩筐回来时,我们几姊妹,总是跑向他,眼睛盯着箩筐,要么是包子,或者馒头,有时是三角糕。虽然,食物上有时候也有少许的灰尘与泥土,但我们都不管,自顾往嘴巴里送,然后,坐在院坝的一角,慢慢品尝包子馒头带来的味蕾芳香。
还记得,在搬来“何家湾”居住时,为了缓解家里的拮据,母亲与父亲在农闲时,会种些蔬菜,然而,拿去“关口”卖,以补贴家用。那时,我经常在睡梦中,被母亲父亲的忙碌给惊醒。天还未方亮,母亲与父亲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下,清洗,削菜,再打理成捆,放于箩筐,父亲挑去关口卖菜的情景。
又比如,我们四姊妹,立在灶台前,父亲生火,母亲挑面,我们为争哪一碗大,哪一碗小,而被父亲训斥的情景……
一切的一切,至今想起,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这些往事,在父亲走了的这些日子,时不时会想起,心里,阵阵的发酸,难受。丝丝缕缕的思念,让我强忍住泪水,把无限地缅怀之意,溶以文字,以此纪念我们的父亲。
父亲走了。留给我们的是长长的思念。房前屋后再也看不到他忙碌的身影了,父亲走了, 带着我们的思念远行。愿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活得更好。
愿父亲,在天堂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