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闺密,我咋拯救你
这个远离城市的城郊村子,环境不仅优美,而且很洁净,但见山清水秀,又值四季如春,四时姹紫嫣红花开遍,鸟语花香多宜人。那村中的房屋,一排排的排将开来,鳞次栉比,乍一进村,几疑到了武陵世外桃源。
我到了这个世外桃源的村子里,本来应该乐不思蜀的,但遇到我的闺蜜陶晓玲后,我却要赶紧脚板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因为她都嫁人了,我还没男朋友呢,都是爹妈生的,这人和人相比咋就这么悬殊呢?
再说了,我若不走,我就要被我老妈的唾沫星子汇集成的海洋淹没了。
还闺密呢,晒什么幸福唦,八成是故意当着我老妈的面说她已经成为人妇了,好让我老妈不由地想起我都二十好几了还没男朋友,引起我老妈的羡慕嫉妒恨吧?
还好,幸亏我不是朴槿惠,否则,这家伙比崔顺实还要崔顺实。
那天,我正在我家吃饭呢,她在我毫无预感的时刻到我家来了。
她的很健康的白里透红的脸上堆满了微笑,是那微微一笑很倾城的微笑。紫红色的上衣,胸脯很丰满挺秀,下面是黑色的布短裙,腿上是肉色的连衣袜,脚上是黑得发亮的高跟皮鞋。
瞧她的样子,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元素。我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果不其然,这家伙禁不住我的笑,我不用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就很兴奋地告诉我说她嫁人了,她好幸福好幸福。
我一边用心地听,一边喝着我的豆浆、吃着我的油条(这种生活也不咋个的,有钱的人不屑于吃这种早点),同时深怕我老妈过来,转而对我进行世纪大审判。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老妈像这里有一个她安装好的窃听器一样,她对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简直是了如指掌。她迅速地跑来了。
她先是很羡慕地告诉我说晓玲不是嫁人的,而是娶的人家。一个大小伙子,本来是恋着另一个姑娘的,但不知咋的,那没鞍鞯的马驹子到最后还是被晓玲降服了。
也许是晓玲家有瓦屋煊天的楼房敞厅吧,那个姑娘家房子不太好,光有爱情有啥用,爱情不能当饭吃。人嘛,还是现实一点好,都什么年代了,还谈什么爱情,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我老妈简直是喧宾夺主,她旁若无人地唾沫星子直飞,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我真怕我老妈的话把陶晓玲惹窘了,让她尴尬不已。我用眼角的余光瞟过去,我发现她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样已达窘迫不已的境地,而是我老妈不提则已,一提她就格外地脸上满是洋洋自得的神情,仿佛她和那个姑娘在争夺男朋友之战中,她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似的。
而这样辉煌无比的胜利是可以载入她的婚姻史册的,可以彪炳史册的。
不过,对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她是如何从那个姑娘手中夺过男朋友,我倒是由最初的反感转而感兴趣起来,因为她动人的演说已经盖过了我老妈对我的声泪俱下的声讨。
说实话,我这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老妈泪如语下。我老妈如果未语泪先流,我就得十二万分地注意她要说我忤逆不孝了。
什么“养儿防老、积谷防饥”了,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了,什么人家都抱外孙了,就她没有,她前世作的什么孽哟等等,简直要震破我的耳膜。幸亏后来耳朵听出了老茧,练成了盖世神功,否则,我还有命在!
我虽然对她的辉煌的婚恋史很感兴趣,但老妈对我的不孝所作的愤懑满腔的控诉,我也不能无动于衷、全然不顾。因此,我只得很歉疚地跟她说我不是不想听她的奇谈轶事,而是慈母大人有三高,我这个做女儿的怎能重闺密而轻慈母呢?
她毕竟是一个很重友情的人,她表示理解,因为她也是为人之女儿嘛,尽管她不久就要做人的母亲了。在她走了后,我不得不为了应付母亲大人的哆嗦去相了一回不成功的亲。相完亲后,就赶紧回城里单位了,尽管周末单位不上班,我还是回到单位的宿舍楼里。
一个礼拜后,我还是要回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子,因为父母在,总是让我放心不下呀,再说了,我母亲说我忤逆不孝,也就是指我没有听她的话找男朋友,她也没有实实在在地就说我是不孝顺的女儿嘛,这有她一见到我就搂着我,感情充沛得热泪滚滚流地喊我乖乖肉嘎心为证。
我每次回去,总能见到我的闺密陶晓玲,她每次都跟我秀她那甜蜜的婚姻是何等的幸福。至少在两三年内,在我到了二十七岁时,她浑身上下满溢的幸福让我艳羡得要命。
然而,就在我要结婚的那一年,我见到她时,她的形象却使我大吃一惊。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只有当她眼珠子偶而闪转一下时,我才不会怀疑她是一个高明的雕塑家雕刻出来的名字为悲情的雕塑。
不等我发问,她就告诉我说她的丈夫金秋明已经离她而去,他重新投入到那个名叫魏秀兰的姑娘的怀抱中了,魏秀兰曾经是她的情敌。
那个贱人,她说魏秀兰那个贱人长得那个狐媚样子,最会让男人丧魂失魄了。她说她让男人魂飞三山外、魄散九云霄也就罢了,她还到城里开了一家“魏纪饼屋”,刚开始还没成气候,谁知金秋明那畜牲去帮她干工后,生意竟然越来最红火。
魏秀兰那贱人的生意红红火火的也就罢了,她还跟金秋明那畜牲打得火热。她还跟他住到了一起,住在她买的一幢商品房里,那商品房才一百二十平米,竟然要一百万元,要一百万元哪。
我的闺密陶晓玲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她的头也低了下去,她用双手捂住她的脸。我不知该如何劝她才好。
看她那悲恸欲绝的样子,我忘记了她当初告诉我说她幸福时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了,我忘记了她的幸福曾经给我造成过困扰,我更忘记了我一开始对她幸福的生活曾经羡慕嫉妒恨过,我开始对她满满地产生了同情之心,我对她不禁格外怜悯起来。
我跟她坐在客厅里,那明亮的吊灯灯光给她的头发和身子镀上了一圈光亮的金边。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流了下来。
看着她那悲伤的样子,我忽然想起她跟金秋明生过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叫瑶瑶。我问她家瑶瑶呢,她说瑶瑶有她母亲带着。她说她家瑶瑶从小就好带哎,一点儿也不蛮搅筋,让她很是欣慰。
她正是看在她女儿的份上才没有跟他顶真。她在我说了她怎么会让金秋明到城里去打工时,她才擤了一把鼻涕说我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了,她说她当时真是悔不当初啊,真是痰迷心窍,让她在错误的时刻作出了错误的决定。
她当时看到村里有好多人到城里打工的打工、做生意的做生意,她就心动了。后来金秋明提出到城里挣钱,她就答应了,反正家里杂货店的生意有她一人打理就够了。
哪知他一去就投到那个女人的怀抱里了,她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会这样纵虎为患了,她会让他在家哪儿也别去。
那个女人做得真绝,她说到这里像陷入到沉思遐想中似的,她接着说,那个女人做得真绝,每个月她都发给他五六千元钱,让他把钱拿回家。
当时她还蛮高兴的,金秋明作为一个丈夫,每月拿回家五六千元钱也是可以的了。谁知这是那个女人玩的缓兵之计啊,钱让她拿到了,但男人的身子却被那个叫魏秀兰的贱人牢牢地占住了。
她不仅牢牢地把控住了他的身子,而且她把他的心也偷去了,她偷走了他的心。你说这个结婚证还有啥用,这个婚结了相当于没有结啊。她不断扑簌簌地掉着的眼泪在灯光中是那样璀璨晶莹。
后来她去到城里,她到了那个在凤凰路和南北大街交汇处的“魏纪饼屋”里闹,她骂那个魏秀兰死不要脸,一个黄花大闺女,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明里暗里勾引人家的丈夫。可是你猜猜怎么样?她猛地抬起头来,她那缺乏光彩的眼睛里分明有火焰在燃烧。她说,你猜怎么着?那个魏秀兰竟然没跟她吵,也没跟她撕扯,她一个电话就把110喊来了,人家来了,很礼貌地用警车把她送到了这个叫做刘家庄的村子。
她继续告诉我说,现在他虽然也回来过,但就是送钱回来,钱一送,他就跑了,她去抱住他也没用,他会慢慢地把她的手掰开来,他还当着村里看热闹的人的面说,甭让人家笑话,男人出外挣钱了,她也会拦着不让他出去,亲热也不是这个时间节点唦。
我说,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还不如早些离了为好,他也好了,她也好了。
谁知她却大声地说,她才不离婚,打死她也不离婚。她不怒反笑地说,那个魏秀兰死不要脸,还没嫁人呢,就挺着个大肚子。她就挺吧,她就不离婚,她要拖着不让她有个名正言顺的丈夫,不让她的孩子有个合法的爸爸。
看着她的变了形的脸,我一时束手无策。我的闺密,我该如何拯救你,我该如何帮助你,我该想出什么办法让你从这不幸的婚姻中走出来?!
我的闺密,我咋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