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肉圆子

从小过年过节，外公都要做肉圆子，纯肉的，山芋粉一包，吃起来嫩滑鲜香。家里总说我爸是因为第一次登门一口气吃了5个肉圆才入了外公的法眼。

外公做肉圆子的手艺一直是家中后辈们望尘莫及的，肉圆子也像是家中最隆重的“神菜”，唯有外公能做、做的出来“对”的味道。曾经大姨妈、我妈都尝试过，做出来的味道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今年年初外公查出来肺癌晚期，因为从小被外公外婆带大，我毅然从上海回到了老家工作，想在最后的日子多陪陪他。第一个想要承揽下来的业务，就是“肉圆子”的传承。四月初的时候找了个时间约了表姐，一起向老爷子讨教。一早上的时间去菜场挑肉、绞肉、拌陷、炸圆子……全都用视频一一记录、存档。

没成想，到了年底，外公癌细胞已经扩散，甚至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少得可怜。得了新冠以后更是心情烦郁，总把“死”挂在嘴边。上次看他的时候，为了让他开心，愿意多陪我们几天，别这么快就一直消沉，我就对他承诺，今年过年，我和表姐来做肉圆子！

如此这般，承诺是做了，技术却心里完全没底。我姐几乎不进厨房，我倒是爱捯饬，但是从四月学了以后到现在，也从未练习，现在如临大考，还是在过年这种全数亲戚到场“判卷”的时刻……真真感受到了压力。

昨天突发奇想外卖了1斤碎肉和葱，准备在家“临时抱佛脚”。从头到尾用时1小时，非常顺利，就是做着做着哭了几次，瞬间感觉到了这道菜所承载的家族的记忆，和外公的点滴回忆和注定要分别的不舍。中间我妈来看我一下，认可说“卖相”确实有了。我当时还甚是欣喜，想着太好了，学会了。

可谁知等真正尝一口的时候，我瞬间沉默了。这是没有灵魂的肉圆子。看起来对了，吃起来哪里都不对。石化的瞬间，真的有点无所适从。

看来还是得多加练习啊！肉不对、料不对、神韵也不对……

中午准备带去给爸妈尝尝，让他们提提意见。今晚再试！一定要慢慢摸索出里头的玄妙啊。

希望有一天外公不在了，这肉圆也能承载着他对我们的爱，一代代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