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美：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长大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长大的
民国159、陈其美：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长大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长大的
一天前，陈其美满怀希望。一天后，时间还没到下午，陈其美就已经绝望。
陈其美抬头看着街道。
陈其美在他所在的位置，向街道的一端看去。
陈其美的视野里，有人群、商贩、远方。
陈其美既没有看人群、也没有看商贩。
陈其美也没有看远方。
陈其美只是向街道的一端看去。
他看的时候，他的眼圈泛红。
陈其美擦拭了眼圈，
擦完眼圈，他开始准备下午的演讲。
陈其美有着屡败屡战的韧性，他不会因为失败而放弃。
即便雨一样密集的失败，也不能让陈其美放弃。
陈其美为什么有韧性，参见《民国140》。
下午演讲时，陈其美舍弃了上午患得患失的心理。下午演讲时，陈其美对路人不抱期望。
“他们留下了，我很高兴，他们走了，我也不会失望，”陈其美解释说。
陈其美的做法，让他从痛苦的泥泞中挣脱出来。
陈其美的做法，让他把时间、精力集中在了一起：他不在因为痛苦而分神，他把时间精力，全部用在了演讲上。
为吸引路人，陈其美不断尝试演讲方法：有时说话声音大，有时说话声音小，有时用“之乎者也”，有时用大白话，有时说很长的句子，有时说短促的词组…
陈其美把他以前的说话方法全都用了一遍。
用这些方法时，陈其美有了很多发现：说话声音大的时候，跟前人被吓到了，被吓到的跟前人纷纷离去；用“之乎者也”时，溜大街的孔乙己们围观过来，跟前人一下增多了许多；说长句子时，跟前人露出迷茫的眼神，他们露出几次迷茫眼神后，走了…
陈其美根据这些变化调整了讲话策略：说话声音开始变小，说话的时候多用“之乎者也”，不在说冗长的句子…
策略调整后，陈其美坚持了一段时间。
坚持一段时间后，他有了新发现：跟前人比以前更少了…
“。。”陈其美。
陈其美不知说什么好。
陈其美一边观察一边思考。
他观察的时候，他思考的时候，发现了“跟前人比以前更少”的原因：说话声音过小，吸引不到路人；面前挤了好几个“孔乙己”，其它人见“孔乙己”围在这里，就不来了；自己说“之乎者也”后，许多人对自己露出鄙夷的目光。
“装~”他们一边鄙夷一边说。
“装”是一种俗语，它的全称是“装B”。
装B：假装自己很厉害。
陈其美明明没读过多少古文，却用“之乎者也”，人们认为他在“装”。
“真正读过古文的人，是不会装的，”人们解释说，“真正读过古文的人，会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自信气质…”
…
除了发现做的不好的地方，陈其美还发现了自己做得好的地方：不说冗长句子后，面前人很少露出迷茫的目光…
陈其美根据这些变化继续调整讲话策略：说话声音张弛有度。
“该大时大，该小时小，”陈其美解释说，“喊口号时，声音大一些，解释‘平等’这样的复杂词汇时，声音小一点、慢一点。”
陈其美讲话时不在用“之乎者也”。
陈其美以为自己不用“之乎者也”后，围观的孔乙己们会散去。
让陈其美没想到的时候，他不用古言后，孔乙己们还是围在他面前。
“。。”陈其美。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陈其美说。
由于不使用“之乎者也”，由于不掉书袋子，陈其美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人：孔乙己、阿Q、上海祥子、祥林嫂、阿庆嫂、卖菜大妈、卖油茶大妈…
陈其美讲话的时候，加大了短句的使用频率。
“能用短句，就不用长句；能用口号，就不用短句…”陈其美解释说。
“如果有些地方非用长句不可，就把长句变成短句…”陈其美进一步解释。
陈其美说的“非用长句不可”的地方，指的是《天演论》、《海国图志》、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
陈其美本来不懂“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和教职员接触时，他开始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参见《民国143》）。
他自学了“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
陈其美以前说“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时，会引经据典，会说书中的原话。
陈其美现在说时，不在引用书中的原话。
“我引用了，但人们听不懂。既然人们听不懂，我为什么要引用？”陈其美解释说。
陈其美现在讲话时，会用直白、短促的话把书中的意思表达出来。
…
随着讲话风格的转变，陈其美身边逐渐有了人气：围观他的人依旧很少，但从未有冷场局面。
这天结束的时候，陈其美感触良多。
“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长大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长大的…”陈其美说。
“开始的时候，我对路人抱有希望，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陈其美继续说，“这种失望让我痛苦…”
“当我决定不对路人抱希望时，我坦然了，”陈其美说，“我觉得那一瞬间，我长大了…”
吃过晚饭后，陈其美开始翻看刊载西方先进技术的报纸。
他看报时，又有了新的感悟。
“从内心来讲，人是一瞬间长大的，但从经历的事讲，人长大需要时间，”陈其美说。
“如果没有上午那种密集的失败，我中午就不会痛苦，就不会做‘对路人不抱希望’这种决定，”陈其美继续说。
“长大从内心开始，长大是在人的内心中瞬间完成的，”陈其美接着说，“人长大的时候，内心发生了变化，促使人内心发生变化的，是经历…”
“…”陈其美。
陈其美沉默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促使人内心发生变化的，是失败…”
第一天的演讲有痛苦、有泪水、有艰辛、有苦涩。
伴随痛苦、泪水、艰辛、苦涩的是：成长的快乐。
陈其美感受到了成长的快乐。
“祥林嫂一生都在担心死后的问题。
祥林嫂一生都在恐惧中度过。
陈其美决定结束祥林嫂们的恐惧。
请看下集《民国160、陈其美向清末人讲《论法的精神》，清末人听不进去，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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