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梨园
八月因事回家,夏天的下午总闷热,夜间总会来一场大雨。让人在午后的夜沁人心脾,下午无事,小叔带着我划着木船在渠水(注:渠水家门前一条河的名称)上准备去捕鱼从小我就喜欢跟着小叔打鱼,不管是毒、还是电、或者是网我都喜欢,而且河鱼烹饪味甘尝鲜,三牲五鼎。只见小叔边划船边哼着渔歌边下网,动作挥洒自如,行云流水般完成了所以工作后,小叔对我说,回去吧,晚上来收网。
我站在木船的船头,看着这条河两边的群山依然青葱绿翠。这可是儿时暑假我们童年的游乐场。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城市生活节奏和喧嚣。只有快乐。
小船悠悠的划着,一片茂盛青幽的竹林闯进了眼帘。熟悉而陌生,我问小叔这怎么多了这么大片竹林,小叔说,你忘啦,这是96年你家承包过的梨园,后面梨树老了,不挂果了,村里组织全砍了种上了竹林,你婶娘还经常去打笋呢,
是啊,我差点忘了,我在这梨园渡过了几年快乐时光,不,应该是全家人渡过的快乐时光,这片竹林瞬间把我拉扯到了96年的时光。那年应该我刚上一完小,下午每当下课铃一响,我飞奔着跑到大船头渡口,等着父亲开着自己制的机船送我去梨园,机船可比木船快多了轰鸣的引擎声快赶上F1了,可在村里他就是游艇了,当然我父亲还有更大的船,我甚至会在小伙伴面前炫耀我父亲的船。
我座在船头,风把我胸口的红领巾吹在空中和夕阳下的余晖形成了特别耀眼的色彩。父亲送我到梨园,母亲在生火做饭,弟弟在简易的茅草小屋上玩着他心爱的小黄鸭,应为等我们吃了饭父亲会带我们去河里教我们游泳,
天色渐暗,父亲送我们回了梨园,他独自回到了他的大船上,那几年河道里都是挖金的大铁船,晚上他们打着照明灯在河里作业,我从梨园到小屋上看下去都能看到父亲船上的灯,挖斗挖上来的砂石和过滤钢网触碰的声音响彻山河两岸,后面河里的金和沙都挖完了,父亲开始造船去到更远的地方,大江南北,甚至出了国,挖到了老挝,有一次他一个人回来,他在他黑色的雨伞里藏了许多大白兔奶糖,把我和弟弟高兴坏了,他还送了一个口风琴,但他从来没教我,我到现在也没学会。吹不会那首郑智化的水手,父亲回家后经常跟母亲争吵,长大后听叔辈们说起,当年父亲拿了全家积蓄造船去海南,因为长时间暴雨,河道发了洪水,船没拴住,沉了,父亲捡了条命回来。
我印象里的梨园,树很大很高树叶茂密,梨园种了金秋梨,青皮梨,苹果梨。还有许多叫不上名。母亲从割草,松土、施肥、都亲力亲为,只盼来年的梨挂满枝头。每年七月初梨开始成熟,早晨梨上有着晨雾的露珠,晶莹剔透,感觉青滑的梨皮,冒出的蜜汁,清晨的梨咬一口,清脆爽口,口齿留香,这可能就是大自然最好的保鲜剂吧!
每当下午放学来到梨园就开始帮助母亲采梨,因为梨树太高父亲为我们做了一个采梨的工具,一根竹竿上棒了一个U字形铁丝和一个布袋,把U字形铁丝对准树枝45度旋转,梨就掉进了竹竿上的布袋,就这样我摘着梨,弟弟拿着网漏满梨园网蝴蝶捉小虫。
小叔一句船快靠岸了,小心,我才发现我们快到家了,此时天色已暗,月入印河,繁星点缀。木桨激起微微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