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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女北漂的合租生活 :两人六平 奇葩房客

2019-07-15  本文已影响2人  紅豆亞妹

搬进北京西城区马路边的小单间时,很想吟「陋室铭」。

公寓在一楼,出门就是斑马线,毫无小区的氛围。一楼,时常听见窗前的脚步声,或是一大早扯着嗓子的京腔对话,还有「克铃、克铃」自行车驶过的声音。所以有时候清早醒过来,会一瞬间以为自己睡在马路上。

在一楼,即使我把头发留得再长,也没法把长发放下去拉情人上楼;再者,「我欲乘风归于,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也自然感受不到;亦不能像一些小说女主角一样,用丝袜结了绳子,缚住纸盒,吊下窗去买汤面。

一楼终结了这些幻想。

小北漂住进老房子以来,洗热水澡成了一件幸运又奢侈的事。千估万算,老天爷眷顾,才能等到电热水器烧出刚刚好的热水。但很多时候,花洒只会滴滴答答地流几滴眼泪,用拳头敲打热水器——发出一声轰隆隆的凄怆的哀鸣。

幸好和朋友一同挤在这个6平米的房间里,不然合租男人深夜的咳嗽声,邻近门的脚步声,洗澡的流水声都会令人胆战心惊。

等到外面都静悄悄了,我才敢踏出房门,撒一泡憋了很久的尿。但每次进门出门都会像一只「小蜥蜴」,在缝隙里滑来滑去。

我的隔壁房客是个人物,留着一头长发的七尺北方男儿,是个搞音乐的艺术家,野性又儒雅。在我摸黑做饭的时候,他默默地给我打开隐蔽的开关;再者,不厌其烦地帮我们领送货上门的快递,有时候一天三四个快递员来敲门,之后我会想,这些快递会不会中断许多灵感?好容易写出几个哆来咪,一声「咚咚咚!」 ,回房间好不容易进入创作状态,又一声「咚咚咚!」……那歌也许就从舒缓的民谣变成了暴躁的摇滚乐吧。

艺术本来就是依环境而变的。

有时不免会撞见他洗完澡只穿着裤衩在房间里换衣服,房门大开,放着性感的爵士乐。我只好赶紧掉头,像无头蚂蚁一样钻到厨房里去,等几分钟再冲进自己屋子里。真是一个香艳的房客,「赤裸的艺术家」,听起来有些「行为艺术」的调调。

我一直以为艺术家是不用吃饭的,也一直以为长期独居的单身汉是不修边幅的,但冰箱里他的隔间总是放着西兰花,鸡胸肉和各式坚果,有时还会蒸一些紫米杂粮饭,原来从冰箱也能基本看出一个人的生活态度。

他的门有时候会咧开一条缝,期间会有像香薰的味道飘出来,s说那香有股大麻味,想他会不会在吸毒…这很符合颓废艺术家的人设,但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地往里面瞄,他为自己铺上了彩色的地毯,还有一架放着乐谱的电子琴。

人类天生的窥私欲。

为什么我们不向彼此的私生活里偷偷的看一眼呢,既然被看者没有多大损失而看的人显然得到里片刻的愉悦。凡事牵涉到快乐的授受上,就犯不着斤斤计较了。较量些什么呢,在出租屋里,长的是寂寞,短的是欢愉。

我们一搬进来,过道里就摆满了各式女鞋。朋友s让我收一双进来,不然人家会不高兴的。我心里想,「我们是女性,而且是妙龄的,人家怎么会嫌弃妙龄女孩的鞋子呢?」如果s知道了我的想法,一定又会责备我变成了不健康的女权思维。

谈到公德心,我们也不算有素质,穿着睡衣把一箱垃圾搬出大门口,「嘭」的一声扔在绿皮垃圾桶里,心里暗爽:「离开台湾,终于不用垃圾分类了。」但把过道里的几双鞋收进屋里,外面的过道显然宽了一些,我头顶又一瞬间生出了圣母的圆光。

就是我们不甚彻底的道德观念。

在出租屋里总会升起奋斗的感觉,因为这毕竟不是你的家。「回家」两个字充满了无数情感洋溢的联系,但在北京这个神奇的地方,很少让人有想要回家的感觉,这座城市迫使你认同自己是个成年人,迫使你收住自己多余的感情。

像是被装进了一个蜗牛壳里,再扔进河里,摇摇摆摆,飘零不定,但只要夜里有空间让人能平躺下来,也着实是件满足的事。什么「知足常乐」,什么「苦中作乐」…这些生活哲学真实地在这间蜗牛壳里被悟得彻彻底底。

人不仅要会享受,也要会将就。

公寓外似乎凌晨深夜都有人。不像一些“不睡觉也不起床”的朋克城市,北京深夜里有嗨玩的年轻人,也会有哐蹚哐蹚施工的建筑工,抑或是深夜工作的洒水车。但至于到了清早,五六点钟,就会有扛着红圈长焦单反打鸟的大爷,从西城机关事业单位家属区走出来,可能随便一个都是惹不起的身份,大概就是将领功成名就,告老还乡的感觉;再晚一点,许多西装革履,或踩着高跟鞋的男女白领似乎就从蜗牛壳里爬出来了,「蹬蹬蹬」地出现在了各大地铁口附近,神采飞扬地准备开始一场「冲锋战役」。

无论蜷缩在怎样的蜗牛壳里,人们总能光鲜亮丽出现在自己的岗位,雄赳赳气昂昂地和工作对象斗智斗勇,这就是北京。

红豆,就讀於武漢大學文學院,曾遊學於台灣國立中山大學。生活美學博主,運營公眾平台「放空的紅豆」;《孤獨星球》雜誌作者、編輯;簡書、知乎專欄作家。懷舊的上世紀少女,善於捕捉生活的浪漫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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